整个屋子都亮堂堂的,唯独那小工作间气场阴沉,即使房门紧闭,也可以感受到在这秋老虎还很厉害的天气里,那蔓延开来的格格不入阴寒气息。
慕容曌在门口静立半刻,像是在下了什么决心,长吸了几口气之后,终于推门而入。
在进门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显得不一样了,不是在阳牧青面前的睿智精干,也不是在言酩休面前的骄横可爱,身体僵硬紧绷,五官微微扭曲,眼神中透出一股让人透心凉的凶狠决绝来。
房门即开即关,将想要钻进来的几缕亮光悉数关在外面。
窗帘拉得死死的,似乎比正常的窗帘更厚重几分,简直透不进一丝光。
然而,整个房间并不黑暗,有光。
房间里的温度要比屋外高上许多,不是那种热浪逼人的灼热,而是一种自然能量般的热度。
房屋中央放置着一个一人高的三脚青铜鼎炉,上面刻着极其繁复的花纹,如果凑近仔细看,能看得出是龙生九子及四方神兽,鼎炉中央有数截红炭模样的物件,没有火焰或者火星,散发着鬼气森森的血色荧光,像是来自深渊恶魔的凝视。
这就是这个房间的全部光源。
青铜鼎炉旁边摆着一张雕花小木桌,上面摆着一瓶墨水、一支红色小钢笔、一堆裁成细条的羊毛卷,以及一卷麻绳,一把剪刀,简洁利落,隐藏着一种神秘且诡异的味道。
慕容曌在小木桌面前从容不迫地坐下来,郑重地捏起一条羊毛卷,近乎虔诚地铺开,将笔胆里的墨水汲满,就这房间里微弱的炭光,无声地写起字来,一个个端正的小楷,字体颜色红得很正,正得近乎邪气,不像是正宗的红墨水,倒像是新鲜的血液。
密密麻麻写了数行字之后,慕容曌签上自己的名字,咬破自己的小指,滴了一滴浓稠的鲜血上去,晕成一朵妖艳的梅花,之后裁剪了一小段麻绳,将羊皮卷条小心翼翼地卷起来,扎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最后扔进了鼎炉。
整串动作娴熟无比,毫不拖泥带水,似乎已经做过许多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