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画龙点睛,妙笔生花,天才的画家往往能天地之灵气,在他们的画笔下任何东西都能活起来,包括这七百多年前夜宴。
秦北洋看到那女子的舞蹈,夜宴宾客间的杯酒言欢,年轻男子与侍女的耳鬓厮磨。画中还传出人们的说话声、鼓掌声、嬉戏声等等,甚至连夜宴中的烛火也亮了起来,把整个屋子照得通明……
忽然,头顶传来一声叫唤:“哎呦……”
“有人偷看!”
阿海立时将手指塞入嘴里,打了个尖利的唿哨,又紧急将《韩熙载夜宴图》重新卷起来。
此时此刻,延禧宫的三楼,隔着一层铁皮地板的缝隙,鄂尔多斯多罗小郡王帖木儿抬起头来,他拍了拍大腿:“糟了!看到《韩熙载夜宴图》我就没忍住。”
“憋了一晚上,也难为你了。”叶克难后悔没来得及捂住他的嘴巴,“他们就快要上来了,你先撤吧。”
名侦探掏出手枪,指了指头顶。原来这栋西洋宫殿的屋顶,已被他俩悄悄掀开,从天上潜入延禧宫的三层阁楼,透过地板缝隙,窥视二楼密室内的秦北洋与阿海等人……
话音未落,一名黑衣大褂的男子已上了楼梯,叶克难抬手就是一枪。对方身手极其敏捷,在地板上蜷缩着翻滚,竟然躲过了名侦探的子弹。
小郡王刚要从屋顶逃跑,便发现上头也有了脚步声。原来阿海一声令下,两名刀客从楼梯上来,另有守在底楼的两个家伙,直接飞檐走壁上了三层楼顶。
无路可逃。
叶克难向侵入三楼的刀客开火,想不到对方身上不但有刀剑,也藏着快枪,立即压制住了名侦探的火力。对方两个人都上来了,小郡王虽是弯弓射大雕的蒙古王子,枪法却只能说一般,显然不是对面的敌手。而屋顶上的两个家伙,也已冲入三层阁楼,形成合围之势。
小郡王眼看陷入绝境,而这三层阁楼里存放了许多古兵器,多是清朝皇帝的御用刀剑。他随手抄起一把康熙帝用过的腰刀,突然从斜刺里杀出来,劈向眼前的黑大褂汉子。这下是出其不意,别人以为他会开枪还击,没想到来了个近身缠斗。
趁着对方闪避的机会,小郡王从楼梯滚了下去,这下摔得鼻青脸肿,却意外地到了二楼,闯入钢铁密室之中,面对乾隆皇帝的瑞士钟表机器人。
“帖木儿……”
凌晨五点,月牙儿重新挂在故宫的角楼上。
北京,紫禁城,延禧宫。
六小时后,秦北洋与老钟修复瑞士钟表机器人,真正到了最后一口气的时刻。此时此刻,八十岁的瞎眼老钟正在燃烧生命最后的灯芯,秦北洋也已到了筋疲力尽的临界点。
终于,完工了。
秦北洋和钟老爷子都累瘫在地上,钟表正在自动上发条积蓄力量,一个小时后才能重新启用……
阿海和两名黑大褂的汉子,同样一夜未曾合眼,给他俩喂了热滚滚的高丽参茶,不然怕是晕倒了再也醒不来。
忽然,楼下传来老太监的声音:“阿海大人,今儿晚上,又有宝贝来了。”
阿海对着楼梯低声道:“上来吧。”
楼下的老太监上来了,颤颤巍巍地送出一个卷轴:“终于得手了。”
“哪样宝贝啊?”
“咋家也不清楚,但也是乾隆爷的御藏,不过这酬劳么……”
阿海从怀里取出两个布袋子,一个装了五十两马蹄金,另一个装了半斤上等的烟土,塞到老太监的手里。原来这监守自盗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位看守故宫宝物仓库的管事太监。
“多谢阿海大人赏赐,那咱家就打开瞧瞧了。”
老太监的手指刚触到卷轴,秦北洋便听到叮叮咚咚的琵琶声……
这铁屋里哪来的琵琶?接着是如泣如诉的笛和萧,甚至还有一个女声在唱着阿娜的歌谣。
声音来自卷轴之内。
“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