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即使剧变叵测,又或是异宝出世,代表元老议会意志前往事发之地的,永远不可能是元老,只可能是元老议会的执事。
于等待的过程中,自视甚高的他们,也学着此刻罗刹初血以及邪天的模样,开始了沉思。
“莫非,是罗誊一族闹出的动静?”
最终,大部分元老都得出了这个猜测。
他们并不知道,罗誊一族闹出的动静究竟发展到了什么地步,更不知道邪天在血岚界六位祖上的介绍之下,从血衰界就开始了走直线的路程。
但此时三十六血界唯一称得上大事的,便是罗誊一族新族长罗殇,借为老族长报仇而谎称邪帝传人入侵罗刹狱的事了。
凭借智慧得出猜测是一回事,而要让自己相信这个猜测,又是另外一回事。
“罗誊一族,怎么可能?”
“那显现的血祖河……说句大不敬的话,怕是和罗铮大人都……”
“唔……世间没有空穴来风之事,莫非邪帝传……”
“慎言!”
“呃,是老夫想差了,罗铮大人所言,便是真理之所在啊……”
……
然后,他们等到的不是血邡界的详细情况,而是代表元老议会前去打探消息的执事身死的消息。
“真是胆大包天!”
“对议会执事出手,这是要自绝于罗刹……”
……
“没人出手,他是被交战的气势直接给灭了!”
一番手段之后,众元老面色阴沉,眸中却时不时掠过一丝震惊。
交手的气势,震死一个巅峰圣君?
还是在千万里之外?
“再探!”
“祖上前去!”
“呵呵,若此事真是罗殇引发的……”
“兴风作浪,便送他去葬海兴风作浪!”
“然也,域外战场,缺的就是这种搅屎棍!”
……
这一次,代表元老议会意志而来的祖上,没有死,反倒顺利地进入了战场。
战场,就是一片末世之景。
他的到来,似乎是一种风向,也是一种预示,预示着老旧的罗刹狱,依旧不是新生的罗刹所能撼动的。
是以,诛邪大军中还活着的七十来位祖上得见元老议会的大执事,一个个欣喜不已。
而以罗恒为首的新派罗刹,如今只剩重伤濒死的三位。
死去的十一位祖上,连尸体都未曾留下。
似乎这同样是暂时苟活着的三位祖上的结局。
但他们心中,却很平静。
这场战斗,爆发得莫名其妙,但他们战斗的热情,却炽热得可怕,似乎这一战,打出了他们人生岁月中所累积的所有屈辱,所有痛苦,所有悲伤,让他们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即使最后……
“失败了……”
当丝毫没有意识到,十四位祖上的失败究竟有什么具体意义的罗殇,泣不成声地呢喃这三个字时……
邪天也开口叹出了这三个字。
是的。
小罗铮不仅没死,实力反倒奇葩地又飙升了一大截,甚至到了能引发血祖河虚影的程度……
对邪天来说,这还是失败。
但对罗刹初血而言,这便是惊悚了。
因为他也终于为这件极不正常的事,找到了解释。
“他对十三氏族精血的理解……竟,竟高到如此地步?”
什么地步?
虽远远打不到血祖那般能轻易划分、融合罗刹初血的地步,却至少能保证融合失败后没有反噬产生,更能让受法罗刹,实力突飞猛进。
好在,邪天先于他结束了沉思,得出了结论。
听到失败了三个字后,罗刹初血心中便涌出一阵快意。
其他的不说,至少他非常确定,邪天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融合十三氏族的精血,并将其变成极为粗糙的罗刹初血。
从这一点来说,邪天确实失败了。
“所以本尊说,你不是血祖。”罗刹初血所化的红宝石,绽放出浓浓的讥讽之光,“而死不悔改的你,亦将永远失败下去!”
邪天闻言,回头看向罗刹初血,笑道:“死不悔改?倒挺了解我的。”
“哈……”
罗刹初血放肆一笑,正要说些什么……
“但至少,我在其他方面成功了啊。”邪天的声音再度响起。
罗刹初血微怔,旋即冷笑问道:“比如?”
“比如……”
邪天抬头看了看笼罩这天地的血色长河,右手朝天,一抓一收……
血幕褪去。
天地骤清。
被罗刹初血视为母亲河的血祖河,化为了一只蝴蝶头上的触角。
而成功逃离邪体,并即将展开复仇的罗刹初血,也变成触角尖端不断闪烁的小红点……
只不过这次,和他打擂台的不再是陆压一族的黄金血脉……
而是邪天通过十三氏族血池阵纹构建出的,一座极度类似九曲幽河的上古阵法。
“收获满满啊……”
抄起还在沉睡的小罗铮,牵着小铃铛的小手……
邪天迈动步伐,带着终于没了名为罗刹初血之羞辱的邪体,轻快离去。
而失败了三字,也转移到了罗刹初血的头上。
或许,失败的还不止是他……
因为极度抗拒罗刹初血离去的,不是邪天,而是邪天心脏里的那丝金黄。
只不过随着罗刹初血的离去,这丝金黄似乎终于失去了显现的理由,落寞且憋屈地不知隐于何处去了。
至于为何憋屈……
若这丝金黄能够开口说话,那他此刻一定在说——
“好一计一石三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