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如果会被陆斯恩察觉异常,倒也算不上过分惊奇。
不过很显然,他想多了。
因为他拢剑的动作只是为了躬身,随后视野转换,连余光都看不到佩剑的情况。夏洛特、或者说陆斯恩的注意力全都关注到蔷薇花园的那个女子身上了。
“贵安,艾丽妮。”
陆斯恩说话了,夏洛特已经可以肯定他再次深陷陆斯恩的记忆之中。因为眼前那个金发披肩,穿着吊带纯白连衣裙,坐在草间的女子确实是艾丽妮没错!
夏洛特这点可以肯定!
眼前的女子绝不是灾厄魔女,她没有魔女那种不定性的恶与混乱;也绝不是希尔维亚姐姐,姐姐可不会露出那种高贵中还带着亲和的笑容;当然也不是斐雯丽,先不说那时候根本就没有斐雯丽,单说气质上就有微妙的不同,她的凛然不像斐雯丽那般强烈,而是深埋于骨中,眉眼中虽有娇憨,但更多的是通透的智慧。
“对我说贵安?你是怎么了吗?”
膝盖并拢呈鸭子坐的艾丽妮手中捧着那团毛绒绒的不明生物,她将毛团放在草地上,拍了拍连衣裙上的草屑站了起来,哪怕是起身的动作也如绸缎般优雅动人。毛团呜叽呜叽地叫了两声,蹭了蹭艾丽妮的美足,这时候夏洛特注意到艾丽妮的粉色指甲像是玳瑁般小巧玲珑地贴合在粉嫩的脚趾上,那是足以让人感动的完美艺术品,让身为足控的夏洛特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不!不对!
真的是他屏住了呼吸吗?
“变态先生,你看够吗?”
像是做贼被抓般,夏洛特羞愧得脸色通红,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擦了擦鼻子,慌慌张张地说道,“什、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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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还让你开开心心地渡过盛赞节,陆斯恩未免也太过善良了吧!可这样的男人才是我的陆斯恩啊!哈哈哈……呃?”
灾厄魔女惊讶地看向房间,有什么东西在骚动,墙壁如同年久失修的鬼屋般脱落粉刷的外壳,手中的夏洛特像是虚拟的假象般明灭不定。不、不仅是夏洛特,应该说所有的一切都像坏掉的幻灯片般明灭不定!
“幻术?!不对!这是……什么啊!”
灾厄魔女说出这句话后,就像被橡皮檫抹过般,有关这儿一切的记忆都从脑中消失了!
关于艾文的命令,关于刚刚的对话,关于杀死夏洛特的事实!所有的一切,全都消失了!
——我死了吗?
——这是哪里?
——陆斯恩的记忆梦境吗?
一连串问题在脑海中浮现,夏洛特犹记得被魔女扼杀时的窒息感,好像游鱼被抛上地面,在被扼断脖子后他一时未死,只能缓慢品尝那脖颈断裂后内出血的嗤嗤声,和气管扭曲后无法呼吸的痛苦。
可转瞬间,他却来到了这里。明明希尔维亚姐姐说过已将陆斯恩的灵魂完美清除,可他为什么还会来到这里?是还有灵魂残留吗?这很有可能,毕竟在切割灵魂后夏洛特也同样听过诡异的呢喃。
还是说,这是死后的世界呢?
不,如果说是死后的世界,这儿也未免太梦幻了点。一点儿也不像古老传说中的无信者之墙。
所谓无信者之墙,是指没有信仰的人无法被信奉的神袛接纳死亡的灵魂。于是死者的灵魂会在传说中黑暗无光、寂寞寒冷的世界里被悬挂在墙壁上,死界的风一点点蚕食灵魂的罪恶与美好,将除了本质以外的一切——包括品德、记忆、伦理、世界观等等全部抹去后,最本质的灵魂才得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