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山按照牛哥的一些描述,以及他看到的山势走向画出了一张地图,图中标注出了一条蜿蜒的小路,还标注一个日期:四天。
我大体能明白李淮山的意思,他是说,顺着这条路走四天,才能抵达雁羽山。
但我不明白,李淮山为什么还在这条路的左侧标注了一个“凶”字。
我禁不住心里疑,就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说话间,我还特意看了牛哥一眼,因为我琢磨着,这个字弄不好是他让刘淮山标注上去的。
就听李淮山说道:“这就是我的一种感觉,你是不知道,我一进山,就有种很别扭的感觉,不是一般的危险,而是一种……怎么说呢,就是穷凶极恶的感觉,凶……凶山恶水的感觉。”
李淮山嘴巴碎,但语言表达能力不是特别强,好在和他搭伙这么久,我大概能理解他的意思,他所谓的凶,其实就是凶险,极端的凶险。
这小子的对危险有着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敏锐,他特意在地图上写下这么个字儿,就说明后面的路肯定相当难走。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但说话的语气依然要保持绝对的镇定:“你们先吃点东西,睡上一下午,咱们争取在晚上动身,昨天夜里我看过天气,月朗星稀,清空启照,今天晚上的月亮,会照亮整片林子。”
完了我又转向老左:“咱俩折腾了一整夜,也得歇歇。”
老左笑着点点头,但并不急着离开。
他还在等待刘尚昂。
约莫又过了二十多分钟,刘尚昂回来了,他转遍了后山,也没能找到约达,只在临近山涧的地方找到了一个搭建时间不超过一个月的小屋,屋子里摆放着不少渔具,还有几套换洗的衣服,是当地的男装,尺码相当大。
约达的的体型比老左还要魁梧一下,想必那座渔屋就是他搭起来的。
我想不通,约达在寨子里一向受尊敬,和寨民的关系也不错,他为什么要跑到那么偏僻的地方独居呢?
那间屋子绝对不只是用来存放渔具的,如果约达不在那里长住,根本没必要在离寨这么近的地方储备换洗衣物。
我猜,约达现在肯定已经离开村子,朝着雁羽山方向去了,不过我暂时还无法确定他这样做的原因。
刘尚昂走后,老左就问我:“咱们是等约达回来,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入夜以后就开拔。”
我反问:“你是怎么想的?”
老左笑了笑:“如果入夜以后约达依然没有回来,咱们该走还是得走啊,毕竟时间不等人。”
我的想法和老左基本一致。
不同的是,老左认为约达有可能在我们走之前回来,但在我看来,约达是绝对不可能回来的。
现在我总算明白,我爸给我这张贺卡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他像是担心我无法和诺惹大巫见到面,所以才提前用这种方式将泥瓦镇的入口位置告诉我。
看着贺卡背面“长生诀在大凉山”这几个,我心里便越发忐忑起来。
既然我爸都能知道长生秘诀在大凉山,不周山的人兴许也得到了消息,他们的人此刻不是在赶往这里的路上,就是已经抵达这里了。
没时间耽搁了,我们必须立即做出应对。
想到这儿,我赶紧问诺惹大巫:“最近这段时间除了我们,还有外人进寨子吗?”
诺惹大巫点头:“有啊,这两年经常有淘手艺的人进来,昨天下午还有三四个人进来购置东西。”
“老左,你让刘尚昂摸一摸那几个人的底细。”我转头对老左说:“咱们也得去寨子外头做点布置。”
老左半句废话没有,扭头就下楼。
诺惹大巫不知道我们这是要干什么,忍不住吆喝:“你们还是尽快去雁羽山吧。”
“不急。”
我简短地应这么一声,就和老左一起下了楼。
和大部队汇合以后,我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并将我的担忧了一并陈述了一下。
牛哥说,从寨子到雁羽山的路很扭曲,就算有他和石尔带路,也有很大的几率被困在半路上,建议我们不要理会不周山,直接开拔。
我让李淮山和黄玉忠先和牛哥他们一起进山探路,明天中午回来和我汇合,老左让刘尚昂去寨子里摸底,并让梁厚载留在寨子里坐镇。
梁厚载人生地不熟,加上他天生腼腆,我觉得留他来坐镇恐怕不是特别合理的选择,必须有人从旁协助他才行。
这时我想到了约达,约达在寨子里的名望很高,而且为人朴直,让他来辅助梁厚载再合适不过。
可我进寨子这么久,却一直没有见到约达,按说他原本就是寨子的守门人,一进寨就能看到他才对。
“约达到哪儿去了?”我随口问了牛哥一句。
牛哥先是一愣,随后也显得有些错愕:“对啊,怎么一直都没见到约达呢。”
时间不等人,我没有更多心思耽搁下去,于是对阿乌说:“阿乌,你去找约达,让他回来帮厚载。”
经阿乌点了一下头,我和老左便立即离开泥瓦塔,直奔寨外大道。
在这条大道和临山的盘山路之间,有一片十分繁茂的林子,第一次我来这里的时候,着实在那个林子吃了不少苦,原因无他,就是那杂草实在茂盛得离谱,车子在里面走,几乎走不动,现如今寨民们已经在林子里扩展出了一条平整的土路,大概是由于他们不希望外面的人把车开进寨子,土路被拓得很窄,只能容两辆摩托出并排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