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冲他笑了笑:“我抽烟没瘾,嗨,也不能这么说,我这是心瘾,总觉得一天不抽就跟少干了点什么事儿似的。”
“嗯,理解。”左有道一边说着话,一边来到了阳台上。
然后,就是长达五分钟的冷场。
最后还是我先开口道:“今天不太好意思啊,我身边这几个哥们儿平时热闹惯了,那个……”
左有道也摆摆手说:“我本来还想跟你道歉呢,厚载他一向这样,认生,接触多了就好了。以前刘尚昂挺爱热闹的,今天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可能是开了太久的车累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左有道也笑着点了点头。
又是冷场。
直到我们身后传来了罗菲的声音:“你们两个也真是的,聊个天也能聊成这样。”
说话间,她就走到了左有道身边,并将两瓶水分别递给了我和左有道。
罗菲是个很安静的姑娘,她身上有一种很特殊的气质,你只要多看她两眼,自己心里也会变得非常平静。
见我和左有道还是没话可说,罗菲就对左有道说:“有道,你二师伯不是说,你要想在修为上寻得突破,就必须找一个炁场纯阴的人来配合你吗,仉若非不就是这样的人?”
我不禁有些惊讶:“这样的话也有人对我说过,不过我是需要找一个纯刚纯阳的人。”
左有道身上的炁场就是纯刚纯阳,几乎不掺半点杂质。
“真是巧了,嗨,我早该想到是你来着。”左有道笑着说。
我也笑着点头:“确实挺巧的。”
话音落地以后,我和左有道又开始冷场。
我倒也不是说不好意思和他聊天,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可是我有种特别怪异的感觉,就是每当我看着左有道说话的时候,那感觉就像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话。
试想一下,一个人大半夜不睡觉,手里拿着一把梳妆镜站在阳台上,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那画面真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这要是在白天,我和左有道说话的时候就没有类似的感觉。
好在有罗菲在中间帮我们调节气氛,过了很久,我和左有道总算能够正常交流了。
他之所以跑到阳台上来找我,其实是受了梁厚载的委托,来向我了解一下苗疆的具体情况,越具体越好。听左有道那意思,梁厚载是个智商非常高的人,虽说从太阳墓出来以后智力好像有所下滑,但总归还是比常人要强很多,这次左有道带着他同行,也是想让他帮我出谋划策来着。
听左有道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当初我刚刚结交实用的时候就听人说过,我们这个行当里有一老一少两个谋圣,老的是实用,少的,就是左有道身边的梁厚载。
实用擅长布局,梁厚载擅长破局,这两个人要是联手,这世上怕是没有什么事能难得住他们。
只不过现在实用不在,布局的事儿只能我自己来。
就在我犹豫不绝的时候,孙路远的电话响了。
这通电话是他大伯打来报喜的,说是左有道一行在太阳墓地彻底将葬教击垮,虽说是险胜,但大概是老天保佑,同去的人几乎都活着出来了。
当时孙路远开着免提,他大伯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
在孙路远挂断电话之前,我赶紧问了句:“左有道现在干什么呢?”
电话另一头的人先是沉默了片刻,随后才问孙路远:“你是不是开着免提啊?”
孙路远说:“车上都是自己人,刚才和你说话的是仉若非。”
我只知道行当里的人见了孙路远的大伯,大多会叫他一声“孙先生”,但我忘了这个人全名叫什么了。
就听孙先生在电话里说:“哦哦,是二爷的高徒啊。”
“二爷怎么样啊,他没受伤吧?”
“受了点伤,但不严重,放心吧,姚老板也在这儿呢,二爷没事。你打听左有道干什么?”
“我这边有点事想找他帮忙。”
“他在太阳墓底受了重创,现在还在昏迷中呢,你找他什么事,很急吗?”
人都昏迷了,我这点事儿还算个屁,我立即问孙先生:“他有生命危险吗?”
得孙先生一句:“那倒没有。”,我才稍稍安心。
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正巧这时候电话那边有人在呼唤孙先生,孙先生简短地和我道了别,接着就挂了电话。
得知左有道陷入昏迷以后,我心里总觉得特别忐忑,快到贵州的时候,我向庄有学打听了一下左有道的情况,又要了左有道身边人的电话。
庄有学给了我梁厚载的联系方式。
梁厚载这个人比较认生,我刚开始和他联系的时候他总是特别腼腆,后来联系得多了,他的话才稍稍多了一点。
我也是听梁厚载说,这一次左有道在太阳墓底碰到了一个活了几千年的老妖,为了镇住这只老妖,左有道几乎耗尽心神,之所以昏迷,也是因为消耗太大,休息一阵子就醒了。
无奈之下,我只能给仉寅打了电话,让他带着炼骨皿到贵州来找我。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掌东海的人游走苗疆内外,几乎摸遍了十八山各个山门的底细,古婆婆时常在贵阳一带活动,可鬼阴山方面却一直没有动静。
我怀疑,鬼阴山闭门不出,和葬教覆灭有着间接的联系。
葬教一垮,行当里的力量渐渐变得富余起来,不周山不敢再轻举妄动,连同由不周山一手扶持起来的鬼阴山,也必须小心行事。
梁厚载说左有道休息一阵子就能醒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他可能没说真话,左有道的伤势怕是比想象中还要严重,果然如我所料,左有道这一睡,就是整整一个月。
一直到了三月中旬,有一天我正在看掌东海发来的短信,手机突然响了,而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就是左有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