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老温在一旁喊:“愈合了,愈合了!”
他的口气非常急,我赶紧晃了晃脑袋,睁眼朝鬼卒那边看,就见它身上的血肉正在快速收拢,就连散落在地上的碎肉也像是有了意识一样,正朝着它身上聚集。
一看这情景,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立即撑住地面,打算要站起来。
手往地上一撑,我就感觉有个很圆润的东西顺着掌边滑了过去,赶紧探一下手,将那东西给抓了起来。
也是巧了,被我抓住的东西,就是一颗带有幽冥通宝气息的石球,估计刚才它被崩到远处,后来随着碎肉一起朝鬼卒那边聚集,恰好就从我身边滚过。
当下也没时间废话,我赶紧在掌心中催出一道震劲,把石球给摧碎。
这东西就是鬼卒的生命源泉,它这么一碎,鬼卒的伤口就无法继续愈合,散落在地上的碎肉也不再滚动。
老温端起手电,朝鬼卒的半截身子上打了打光,又扭过脸来看了看我手里的石头渣,一脸懵。
这时候灯光已经照进活尸群里去了,我赶紧将他的手腕压下来,皱着眉头数落道:“老温你怎么回事?”
老温还是一脸懵:“什么怎么回事?”
“光都照到尸群里去了!”我心里压着火,口气当然也好不到哪去。
这些活尸之所以能从石壳里出来,就是因为手电光的惊扰,就他这样不管不顾地那光照活尸,生怕那些活尸不来干我们么?
听我这么一说,老温这才回过神来,当即也皱了皱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这心里头老是一下一下的抽抽,刚才确实有点慌。”
青崖子不知道是什么站起来的,这会儿他快速凑到老温跟前,从防水代里拿出两颗丹药,一颗喂给老温,另一颗自己服下。
我问青崖子:“你们吃的什么?”
青崖子也没回应我的问题,只是转头朝石台那边看了一眼,完了才回过头来说:“这一层是剪刀地狱,下一层就是铁树地狱,再往后,还有孽镜地狱。”
说出“孽镜地狱”这四个字的时候,青崖子刻意提高了音调。
我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老温的心智,已经受到孽镜地狱的影响了?”
“不只是他,我刚才也乱了心智,”青崖子回应道:“只有你不受影响,因为你是阴差。”
我们三个猫着腰,赶紧追了上去。
钟乳柱落地的时候崩出了不少碎石,即便我们再怎么小心,奔跑中还是会踢到这些石头,被我们踢飞的石头有些落在地上,有些和别的石头撞在一起,都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那些活尸好像失聪了一样,根本听不到后面的动静,在炁海流沙的视野中,他们还是只顾着闷声前行,没有一个回过头来张望的。
追了没多远,老温和青崖子就同时凑到我身边,伸手抓住了我的肩膀。当时我还以为他们又发现了异常,可还没驻下脚,就听青崖子说:“一直开着慧眼,我们俩估计支撑不了多久,后头的路你带着我们走吧。”
他这么一说我才明白,估计是开慧眼的时间太长,他们两个在体力上有些抗不住了。要说他们两个也真是的,明明都有拳脚上的传承,可心思都花在提升修为上了,只要不练术法,平日里就知道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动都懒得动,体能不下降才怪了。
我在心里埋怨了两句,可眼下这情景也不可能换搭档,我也只能稍稍放慢脚步,带着这两个“瞎子”继续向前走。
走了约莫有一千多米的路程,前方的活尸就像是收到了指令一样,突然停了下来。我不敢离得太近,就缩在一个隆起的石丘后面,远远地观望。
现如今,回荡在黑暗中的“沙沙”声变得极为清晰。老温压低声音说了句:“像是有人在磨刀啊。”
确实,那阵噪响清晰到这种地步,听起来确实像是磨刀石上传来的噪声。
不过我感觉,在磨刀石上来回摩擦的,好像不是金属制造的刀片,而是一块不算特别光滑的石片,因为那声音太粗厚了,很不正常。
咔!
噪音戛然而止,远处的黑暗中又传来一阵很重的脆响,像是骨头被压碎的声音。
紧接着,前方的活尸又动起来了,它们先是慢慢聚拢,拢到前胸压后背了,才拥拥挤挤地超前方移动。
我正疑惑这些活尸到底要干什么,前方就飘来了一股很浓的腥臭味,其间还想着肉块被剪刀剪断似的“咯咯”声。
青崖子拍了拍我的后背,我转头看向他,就见他朝着声源方向扬了扬下巴,示意我过去看看情况,老温则打开了手电,但又不敢直接将光束打向活尸,只让灯光落在地上,余光勉强能照亮前方的一小片区域。
现在我们已经离开钟乳林覆盖的区域,地上没有多少碎石,只有大片大片的坑洼,里面充斥着暗红色的液体,看起来像血。
老温打着一支手电走在前面,我和青崖子就压低脚步声,幽幽地跟在他身后。
绕过活尸群以后,在炁海流沙的视野中,就见前方三十多米的地方立着一座石台,台子顶上还有一个很宽的轮廓,看起来有点像旧时代刑场上用的铡刀。
在古代,砍头用的刀一般都比较小,一个侩子手就能挥得起来,像这种体积硕大的铡刀、斧钺,都是拿来刑腰斩的。
我们又朝着石台那边摸进了一段距离,就见两三具活尸爬上石台,将半截身子压在了铡口下,紧接着就有一个身形魁梧的“人”冲上石台,抓住大铡的一端,猛力向下一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