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他提到柯宗毕,我又想起了柯宗毕曾说,摧骨手在二爷之后就不可能再有传人了,心里顿时有些别扭。
目送江曲和巴桑消失在视线中,我们四个才收拾好行囊,沿着密道继续深入。
先前是黄玉忠一直闷着不说话,现在黄玉忠偶尔张张嘴了,张大有却又陷入了沉默,而且我发现,他现在看我的眼神,变得十分怪异,那不是嫉妒,而是一种深深的不甘。
我懒得去搭理他,自顾自地封住内息,一边深入,一边修习定神术。
顺着密道走了有半个小时左右,脚下已经出现了坡度,密道开始朝着山顶蔓延了。
说来也怪,自从密道出现坡度以后,李淮山就直喊冷,我察觉不到温差,一听他说冷,就下意识地看了看张大有和黄玉忠,却发现他们两个也裹紧了衣服,一副快要被冻僵的样子。
密道里无风,雪也飘不进来,按说再怎么冷,也比外面暖和一些才对,可黄玉忠在雪天里骑马跋涉的时候,也么有冻成现在这样。
我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劲,立即散了念力,张开嘴吸一大口气,寒意入唇,舌尖都被冻得隐隐作痛。
黄玉忠用领口裹紧脖子,缩头缩脑地来到我身边,颤着嘴唇说:“前面的墓道全都结冰了。”
我皱了一下眉头,朝着前方观望,在真实视野中只能看到无法被火光照穿的黑暗,但在炁海流沙的视野中,却能发现,两侧道壁上的浮雕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糊住了,变得模糊不清。
李淮山立即拿出了手电,朝着前方打了打光,前方的石壁上果然反射出了锐利的光泽。
确实结冰了!
黄玉忠朝反光的地方扫一眼,打着寒颤说:“那地方是个斜坡,如果有水渗进来,一定会淌到入口那边去,可咱们一路走来,地面上根本没有结冰。可如果这地方没有渗水,那些冰又是怎么来的?”
他说的,也正是我心中的疑虑。
我也拿出手电,猛地加快了脚步。
走了没多远,就发现只有两侧的石壁结了厚厚的冰层,地面上却是干净的,而且冰层底下的壁面变成了深色,好像被火烤过一样。
我晃动手电,让光线顺着冰层一路前移,白色的光束挪到前方三四米的位置时,被照亮的那片区域出现了一个很大的溶口,这道口子应该是刚刚溶开不久,边缘还能看到有缓缓流动的水滴。
黄玉忠立即凑过去,在溶口中抹了一把,说:“这里的石壁先被火烧过,之后又在极端的时间内被冰层封住了,你看。”
一边说着,他还将摊开手掌的掌面让我看,我将光线打过去,就见他的手掌变成了黑色。
粘在他手上的东西,就是石壁被烧坏之后留下的灰。
他说的没错,这些石壁就是在火烤之后,又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冰封的,不然的话,已经烧成粉的墙面不可能保持得这么完整。
我问他有什么一样,可他还是那句话:“具体的说不上来。”
这时就听到李淮山在山顶上喊:“你们那边什么情况,黄玉忠没事吧?”
我推了一下黄玉忠的肩膀:“接着走,别停。”
黄玉忠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仉若非,请你相信我,这地方真的有问题。”
我勾住他的脖子,压低声音说道:“正因为这里有问题,我才要看个究竟,如果你现在想离开,我不拦你。”
说完,我就撒开黄玉忠,朝着山顶攀了过去。
黄玉忠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愣,最终还是跟了上来。
也许你会问,难道我就这么轻易地信了黄玉忠的话,我的回答只有两个字:是的。
虽说我的心眼通造诣不深,但还是能看出来,他刚才没有说谎。
再者,东北老黄家之所以能成为六大世家之一,偌大的名号也不是平白得来的,黄玉忠能看到一些我看不出的异常,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后面的路上,我一直小心盯着黄玉忠,生怕他再出事,实打实地讲,我这么做是有私心的,毕竟他是黄家人,又是我带着他来到了昆仑山,万一他出点差池,我怕我回去没法跟二爷交代。
至于黄玉忠的死活,与我关系并不大。我当然希望他好好的,但如果他真的死在雪地里,我也不会浪费时间,为他感到悲伤。
好在黄玉忠之后也没再出什么乱子,一路无事,当天夜里,我们终于来到了小西峰脚下。
和远处的群山相比,小西峰的身姿确实略显单薄了,可走到它跟前的时候,才发现它竟是超乎想象的庞然大物,仰视它,就像是一只蚂蚁在仰视耸立天际的巨人。
当时我们正好就位于小西峰的南侧,江曲的话有一半是对的,这座山的南坡确实极为陡峭,几乎是笔直上,站在山脚下,就能看到挂在抖坡上的冰层,加上山体过高,山周风力过强,就算是最专业的攀岩运动员,恐怕也很难爬上去。
不过江曲说,要想进入内山,小西峰是必经之路,这句话我是不赞同的,因为在山体两侧,都有比较平缓的路可走,完全可以绕道过去。
正巧江曲牵着马到了我身边,我就随口问了一句:“从山旁的路绕过去,应该也能进入内山吧?”
江曲笑着摇了摇头:“三青会的人在这一带部下了阵法,如果绕路,是进不了内山的。跟我来。”
一边说着,他就朝山壁左侧走了过去。
他当时是以“s”形的路线行进的,还叫我跟紧点,我跟在他身后,也绕了两个弯,最后来到了紧挨山体的一块大石旁边,而在石头和山体相连的位置,还有一个直径在两米左右的圆洞。
刚才我站在远处朝这边撒望,却只看到了石头,没有看到洞口。
江曲指着我刚才站立的地方说:“如果走直线过来,就看不到洞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