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来到缅甸之前,温老板很早就告诉丹拓这次要带着他一起进野人山,也许是思乡情切吧,一听说老家的人要来缅甸,丹拓半句推脱的话都没有,温老板第一次联系他的时候,他就带着行头赶到了密支那北部,在野人山附近逗留了好几天,一方面是等我们,另一方面也是想提前了解一下野人山的情况。
我们刚到修车厂不久,丹拓就骑着一辆摩托车来了。
当时我和李淮山正在修车厂外面抽着烟,远远看到一个穿着唐装的老人一路风驰电掣而来,加上从他身上感应到了一丝念力的余韵,我顿时就断定,老人就是丹拓。
他看起来大约六七十岁的年纪,脸颊上带着一抹酒醉似的红光,可在印堂之上,却透着一丝让人不舒服的青黑色。
也不知道他是急于见到我们还是怎么的,摩托车的油门直接拧到了底,车速不是一般的快,轮胎搅起了地上的尘土,发动机刺耳的轰鸣声和沙尘一起朝我们涌了过来。
温老板大概是听到了摩托车的声音,也从车间里跑了出来,一看到的丹拓,就咧开嘴不停地笑,还拼命朝着丹拓挥手。
快到我们跟前的时候,丹拓猛地刹住了车,由于车速太快,后轱辘整个离开了地面,丹拓的身子快速向下一坠,将车子稳住,随后就冲着温老板一个劲儿地笑,却也不说话。
温老板冲上去给了丹拓一个熊抱,嘴上笑着说:“你骑车怎么还这么猛,忘了当年是怎么翻车的了?”
丹拓脸上的那抹红光变得更鲜艳了:“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我现在的车技好着呢,翻不了。”
我感觉温老板和丹拓的交情肯定不是一般的铁,两个人斗着嘴,可脸上都是受不住的笑。
温老板侧了侧身子,朝我和李淮山这边摊了摊手:“仉若非,李淮山,都是二爷的徒弟。”
丹拓抬起一条腿从车上跨下来,走过来和我握了握手:“老温经常跟我提你的事,要算起来啊,咱们也是老相识了,只不过我认得你,你却不认识我,哈哈。”
以前我一直以为,降头师应该都是那种身上画满了咒纹,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阴气的人,丹拓的样子,算是彻底颠覆了我对降头师的想象。
这会儿丹拓又问我:“你的摧骨手,能有二爷几成火候了?”
我笑了笑:“我和二爷可没得比,以前和他交手的时候,我连一个回合都撑不下来。”
丹拓脸上依旧带着笑:“谦虚了,能和二爷交手的人,那可都不是一般人。得亏你是摧骨手的传人啊,要不然除非是二爷亲自来,不然啊,谁也甭想进内山。”
一旁的温老板插嘴说了句:“老江和老俞也来了,都在车间帮着修车呢。”
“哟,那我得看看他们去。”丹拓一边说着,一边急吼吼地朝车间走了过去。
我问金向前:“查到什么了?”
金向前叹口气说:“嗨,甭提了,我在这折腾了好几天,屁都没查出来,可把我给愁死了。”
温老板又在后面问他:“缅甸那边你联系得怎么样了?”
金向前说:“该打的关系都打通了,头两天我还联络了两个当地的降头师,本来是想问问地宫的事,可他们竟然不知道野人山里还有一座陵寝,我又是送虫草又是给法器的,闹了半天,全白折腾了。在这边右拐。”
我依照金向前的指示将车子拐向了右边的路口,一边自言自语地说了句:“这次去野人山,说不定又能碰上不周山的人。”
温老板问我:“你刚才说什么?”
李淮山则问:“你怎么突然想起不周山来了?”
我说:“你们难道就不想想,关于仙蛊的传言,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吗?”
车上没人说话,但每个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我身上。
我在心里叹口气,接着说:“不周山的人一直以来都妄想着能够得到长生,上次我跟着张真人他们重返荒村的时候,张真人和姚玄宗也推测,他们之所以寻找舍子花,就是为了窥探长生的秘密。刚才向前一说仙蛊能让人长生,我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一定又是不周山的人在搞鬼。估计他们是想先放出传言,引着咱们去野人山寻找陵寝,一旦咱们找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就会半道杀出来,和咱们争夺仙蛊。”
温老板笑了笑,说:“在咱们这个行当里啊,求长生的人多了去了,这里的传言,未必就是不周山的人抖出来的。不过嘛,你的推测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不周山的人在缅甸那边向来不受待见,如果他们有心要进野人山,一定会被当地的降头师阻挠,既然他们没办法光明正大的进去,就要想办法让别人进山,帮他们寻找仙蛊。”
我说:“不管怎么着吧,也甭管在芒市散播传言的人是谁,他们一定是想借咱们的力量找到仙蛊,等咱们几个都消耗得差不多了,半路杀出来劫镖。”
金向前点头:“庄队也是这么分析的。我临来之前他还嘱咐我,如果这次真的找到了仙蛊,一定不要将它带出来,最好当场销毁。”
我赞同这个提议:“我也是这么个意见。”
就听江老板说:“可那东西毕竟是修出了仙体的,恐怕以咱们几个的手段,根本灭不了它啊。”
我笑了笑:“包有用既然让咱们几个来,就一定有他的道理,这不定这劳什子仙体,偏偏就怕摧骨手呢。别琢磨了,路到桥头自然直,先找到它再说吧。”
说话时,我在后视镜看了看江老板,就见她默默地点了点头,可脸上依然带着担忧。
温老板见大家都不说话了,就逮住机会对金向前说:“这次进野人山,我们打算拉一个降头师进队。”
金向前侧着身子问他:“谁啊?”
温老板:“这人叫丹拓,你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