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今可真不知晓你们掌印是怎么想的。”沈卿欢轻叹一口气,“几时了?”
“亥时一刻。”裴安道。
面上的哀怨一扫而空,被一股怨气取代。
这般晚,又是这般晚,他哪里有将她这掌印夫人放在眼中,成日陪着那成堆成堆的奏折,也不知要看到猴年马月,却晾她至此,夜深都不肯回来。
沈卿欢随意寻了一件薄衫披在肩上:“我要去找他。”
夜里还有些露水,颇有些潮湿,像是要下雨的前兆,她的外衫一路走来也占了不少,而今潮潮的,粘在身上不是很好受,心中的怨气更胜几分。
只是推开书房之时,她整个人都僵在了那处。
竟是裴崇佑在同谢谨庭商谈。
谢谨庭没曾想到她会来,见着他来,面上却也无半分惊异,只是寻常那般道:“这么晚了,夫人怎么过来了?”
但裴崇佑却远没有他的淡定。
他颇有几分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随后,像是确定了什么一般,回头看向谢谨庭冷笑一声道:“本殿还道掌印打的什么主意,竟好心至此,既然这般我也好心提醒掌印一句。”
裴崇佑起身,看向门口的她,一字一顿:“大殷要新君,我并非是一定要这个位子,只不过不想让裴辜元坐上皇位,故而才去争,德不配位之人,如何能玷污这皇位,再者……”
“倘若掌印想好要将我扶为新君,继续掌握大殷王朝,那掌印可要小心,您这位杨夫人,本殿不认。”
谢谨庭微微眯了眯眼眸:“哦?”
“若是我登上皇位,沈小姐,将会我的皇后,是要与我并肩之人,掌印看着办。”说罢,沈卿欢便看着他朝着自己走来。
她一时间有几分尴尬,一是自己出现的实在不合时宜,二是两人先前关系的第一步已至此,如今见面竟是这般。
“你……”沈卿欢还是卡了壳。
裴崇佑看着她,眼眸中没有她曾设想的,或是被欺骗的不甘,又或是什么,只是温和的,静静的望着她。
“如今不该称呼皇嫂了,可我不愿称你杨夫人,我仍唤你沈小姐,好吗?”裴崇佑温声道,他这副模样,叫人不忍出言打断他,“你在他身边过得当真顺心如意吗,这就是你说的能够护住你的人,沈小姐,这两个月我并非一事无成,我也能护得住你了。”
他还想说一句“你可愿跟我走”,可这话到了嘴边不知怎么的,又被他囫囵个儿地吞了回去。
她怔怔的看着他,没有给出回应,裴崇佑最终只笑了笑。
脚步声渐渐湮灭。
“啧啧啧,瞧瞧,沈小姐可伤了多少男儿的心啊。”谢谨庭嗤了一声,随后阴阳怪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