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重新取一件大氅。”他如此吩咐方到他身边的李继妄。
“是。”李继妄看见他阴沉的面容,忙应声道。
谢谨庭眸底重新结了冰,他不会对女子有任何情感,他这一生注定是孑然一身。
皇帝等候他多时了,他方迈进殿门便见皇帝白着一张脸,正由着身旁的太监喂药。
“谨庭来了。”皇帝闷声咳道,他身上还带着浓重苦涩的汤药味。
那一身是宠妃亲手为他绣的明黄寝衣,可如今他身上能看出年轻时的俊影,却不见半分当年的威武。
俨然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陛下九五之尊,为着大殷百姓案牍劳形,百姓心里记挂着。”谢谨庭惯例的说着场面话,面上却无半分担忧。
皇上也早已习惯了他这幅样子,轻叹了口气,那双微微浑浊的灰眸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朕身子不大好了,可朕不放心将这江山交给他们呐……”
想到两个儿子,他不免头疼。
“都是陛下的儿子,又是个个出色,如何不放心,”谢谨庭掀起薄薄的眼睑,淡声道,“况且陛下将愈,怎的净说些丧气话。”
皇帝如今明显是带着试探的意思,以他现在的在朝中势力如日中天,若是想要这皇位,倒也不必藏着掖着,可他还是不放心的要探口风。
皇帝将这当了他的许诺,脸上的神情明显舒展开来:“杨曙光占着掌印太监多年了,他也上了年岁,是该给你们年轻人一些历练的机会了。”
谢谨庭冷淡地朝着他拱了拱手,即使这般大逆不道,皇帝亦未说些什么:“陛下这话让谨庭惶恐,干爹并未犯错,陛下何故这般。”
皇帝到底在宫中待了多年,也知晓这些弯弯绕绕。
杨曙光的不忠,他即便瞧不见,宫内这些爪牙都能捕风捉影的传到他的耳边。
而今皇帝虽是信赖他,却也忌惮着他。
若是趁着这个档口,将掌印太监的位置给他,面上看来既是重用他,实则他亦能牵制着朝堂的诸多势力,无异于一举两得。
再者,杨曙光是将他一手带大的干爹,将杨曙光卸职,宫中定然传出风言风语,他那干爹早已老糊涂,否则怎会被歹人蛊惑的,谢谨庭亦不知他会如何想。
皇帝这一招明显是要他们父子斗得两败俱伤,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谢谨庭轻笑一声,不咸不淡地道:“陛下,东厂繁琐之事干爹还未处理好,恕谨庭不能胜任。”
若是旁人,此刻早已被责骂不识好歹了,可皇帝却笑了起来:“好好好,你应下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