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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堂传来皂靴踏雪的咯吱声,在寂静的院落内格外明显,可就在将入蒹葭堂之时戛然而止,沈卿欢眼眸微亮,提着裙摆朝着那个背对着她的身影跑去。

月白色的身影高挑,肩头还带着薄薄一片雪,她扯了扯他的袖口:“子玉哥哥,你又来迟了。”

这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儿时,沈卿欢想,若是当年她未曾被皇帝当做棋子,想来会嫁给蒋世泊,安安稳稳的做他的丞相夫人吧。

此时她好似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妹,是子玉哥哥最疼爱的妹妹。

他身上还带着冰雪寒凉的味道,混合着熟悉的淡香,钻进沈卿欢冻得微红的鼻头,沈卿欢微怔:“子玉哥哥?”

“看来娘娘不单是眼神不好。”月白色身影缓缓转身,那双带着寒冰的桃花眸落在她的身上。

沈卿欢讷讷地缩回了手:“秉笔怎会来此处……”

她还想着,今日晚些便去找谢谨庭道个谢,没曾想他自己来了。

只是今日着实是有些尴尬,她没想到竟会认错人。

“想来娘娘还不知晓发生了什么。”谢谨庭眼睫微垂,掸了掸袖口上被攥出的褶皱,“娘娘哪里来的自信,竟扬言说同咱家是一条船上的人。”

沈卿欢脸上乖巧的笑逐渐淡了下来:“谢秉笔。”

她丝毫不敢想,所谓眼线遍布大殷,这人当真恐怖到了这等地步吗。

谢谨庭不打算理会她这话,幽幽地道:“而今娘娘才女的名声名扬四方,便是蛮夷小国都想大饱眼福,娘娘以为太子殿下会如何?”

沈卿欢看着那双修长的指拂过袖口,蓦地想到了那晚脖颈处的寒凉,与令人恐惧的窒息。

“秉笔分明不喜我,又何故再三来帮我。”沈卿欢后退了一步。

他的喜怒无常叫她不得不警惕,这打一巴掌又主动上前给她甜枣吃,沈卿欢属实想不起来能有什么好事。

“这世上无厘头的事多了去,比如咱家不清楚船上何时多了个人。”谢谨庭眉头扬了扬,“言尽于此,具体娘娘再想如何,便不关咱家的事了。”

说罢,他竟真转身离去,独留沈卿欢一人站在原地,一时想不明白他这话,与方才这一趟究竟是何意。

北风萧瑟,李继妄跟在他身后,不解的问道:“干爹不是不喜这娇娇女,如何还要叫她知道这些?”

谢谨庭长睫上还挂着一片冰凌,他薄唇微启:“太子妃的命得留。”

“可想要太子妃命的人太多了,干爹当真要做她的保命符?”李继妄眉头锁紧。

他不明白是什么叫干爹改了主意,他可从未如此过,干爹向来是杀伐果断之人。

“李继妄,你可曾觉得她格外愚蠢。”许久,他看着远处这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