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应声倒地,我看着屋中满地横陈的尸体,终是支持不住,以剑撑地跪了下去。
额际有滴水落下,不知是血还是汗,身后脚步声响起,我没有动,因为我知道,那是向熹的脚步声。
他此刻的脚步声,比之往日沉重许多,我没有回头,心里荒芜丛生,因为我也知道,向熹的脚步之所以沉重。
是因为他肩上扛着一具尸体,那具尸体,是王叔的尸体。
向熹丢了尸体走到我身边:“楼上楼下,都没有活人了”
我平复了喘息,抬手抹去脸上的血汗:“好”
向熹将剑器从我手中抽离,见我已经力竭,便拦腰将我抱起,一边向着客栈外走一边问道:“伤到哪儿了?”
我摇摇头:“断了个膀子,余下都是些皮外伤,不打紧”
行出客栈那一刻,恰逢一场夜雨来。
天色迟迟不亮,雨势却越来越大。
我被雨点子砸的睁不开眼睛,向熹将我拥在怀里,与我同乘一骑,马蹄声破开雨幕,我回头望了一眼那间客栈。
“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
向熹不语,只甩响马鞭带着我在夜雨中奔袭,我收回了目光,背靠着向熹的胸膛,这个胸膛似乎格外让人心安。
我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其实伤的不轻,尤其是左臂的断骨之痛,此刻更是铺天盖地的疼起来。
眼前一阵阵发黑,差事已了,我也没有强撑着清醒的理由,索性将脑袋一歪,在向熹颈窝里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