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前沈星河才从未考虑过飞升的事。

师尊却非逼他思考这件事。

沈星河就只能被迫开始思考,也真的,被逼出了那从不敢奢望的答案。

很神奇地,在确定自己的心意,说出那个“想”字后,即使明知道自己此生绝无飞升的可能,沈星河干涸又破碎的心中,仍不可避免地,重唤起一丝隐秘的生机。

虽只有一丝,却仍逃不过沈星河的眼和心。

沈星河顿时被自己气笑了,一边气自己不争气,竟真因师尊的话而心生奢望,一边控制不住地又落下一串泪来。

他整个人都像分裂了一样,一边冷眼告诉自己,他的结局早已注定,一边却又心生贪婪,想着,万一呢,万一呢?

万一……他真能随师尊飞升呢?

即使无数次告诉自己这绝无可能,那丝隐秘的悸动却依旧越来越激越,越来越盛大。

到最后,直到整颗心都快要被那两股势均力敌的情绪撕扯开来,沈星河终于再无法欺骗自己——他终究,还是没能敌过师尊的诱惑,也没能敌过自己的心。

他蓦地抬手挡住自己的眼,撕扯过后,心中竟渐渐坦然平静下来。

云舒月一直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知晓他现在心中已平复许多,也已开始正视自己的心,微蹙的眉头终于恢复柔和,覆上沈星河遮在眼前的微凉的手。

沈星河顺着他的力道放下了手,靠着他的肩仰起头来,一瞬不瞬望进云舒月温和的银眸。

半晌,才用微微沙哑的声音认真说道,“师尊,您修为比我高出一整个大境界,即使我真有飞升的那一日,也会比您晚上许多。”

云舒月给他顺了顺凌乱的长发,轻描淡写道,“为师等你便是。”

仿佛说的不是等他飞升,而是等他一起吃饭喝水那样简单。

沈星河刚刚平复的心又微微揪了起来,怏怏抿唇,低声说道,“……那或许要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