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便是落北原岗被派出去援助的负责人。
这段时日她在夏州口和落北原岗之间往返了整整三次,肉眼可见一天盖过一天的狼狈,面上的神情也一日比一日更为阴沉,到了七月二十六日,头顶的天仿佛漏了个口子,雨依旧在下,夏州口却已经被淹没了整个城池,其上其下两个城池均加班加点加固堤防,防止决堤的风险转移。
在两城的城墙下是无数夏州口逃跑的流民,他们被阻拦在城墙外,饿得快要啃草皮。
孟昭六日往返,为的是和官府多要点支援。
这么多人,怎么安置?怎么吃饭?怎么继续防水?这些都要钱和支援。
在堤坝上他们层层克扣导致堤坝决堤,到了这种危急关头,还要扣扣搜搜,下头的人命便会比他们手上不断上涨的金钱死得还要快。
可这么多次,她得到的答复依旧是让她再等等。
西北说是整体,实际上却也各自都有各自的联系,夏州口的事出了,要受责备的是夏州口的县令和西北两州的州牧,与他们这些别的城池的官员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是死些非治下的黔首罢了,他们哪儿舍得掏钱?
其实不止孟昭,能够在这种危险时刻前往夏州口的无一不是各城颇为良善勇敢的官差,可他们的良善失去物质支持便是没用的东西,他们救不下夏州口,也救不下流离失所的民众。
哪怕是孟昭都有几分心灰意冷。
头顶的雨还在下,头顶阴沉沉一片的天,这将近二十日哪怕对水患控制的不错的落北原岗来说也是颇为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