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了一句,各自陷入沉默中。
耽误几个时辰后,队伍再度启程,又送了十里地,溧阳白延止步,目送着棺木离开。白延没出息地又哭了一通,抹着袖口打马回城。
回去的路上风平浪静,白延打起精神去办事,溧阳唤住他:“指挥使日后若有难处,可直接来寻我。”
白延哭得像个孩子,连连点头。溧阳随口问起土狗的事情,白延这才笑了,说道:“可厉害了,上战场也能打死人。”
“若需银两,指挥使可直接开口。”溧阳得体从容。
“晓得了。”白延难过得不行,恐自己再哭,索性快速打马走了。
城内恢复寂静,再过些时日,百姓就会忘了驸马裴琛,再过上几月,他们连裴琛是谁都不记得了。
溧阳回到官衙,身心疲惫,别驾长史对视一眼后,心照不宣地没有开口说话。丈夫死了不能相送,已是伤心事,他们就不能添麻烦了。
眼见着要过年,府内愈发冷清,人见了都要伤心。
转眼至十二月底,官衙封笔,别驾长史回家过年去了,白夫人带着自己一双双生子给溧阳拜年。
小孩儿白白胖胖,躺在榻上蹬脚,身子格外有力,看到他们,溧阳想起明熙,心中一阵难过。白夫人只当她在思念夫君,竟抱起孩儿塞在溧阳的怀中,劝说道:“人还是要往前走,你若活得伤心,驸马也不会瞑目的,那么好的一个人肯定希望你再嫁。”
搁在前朝,丈夫死了,女子就得一辈子守寡,不见天日。大周不同,妻子死了,男人能续弦。同样,男人死了,女子也能改嫁。
溧阳没有接话,怀中的孩儿软软糯糯,小脸胖乎乎,轻轻一捏,手感格外舒服。
奶娃娃身上都是香气,他盯着溧阳看,忽而一笑,溧阳跟着笑了,她知晓,这才是健康的孩子,明熙注定长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