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绒小心翼翼地朝井里看了一眼,挠挠头,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这……该不会就是蜃眼……吧?”

七日后的子夜,他们再度来到了枯井前。这枯井的井口不大,围砌的青石早已崩塌殆尽。即使是在夜里,以灵鸷和绒绒的目力仍可轻易看到井底的荒草和碎石子,想来已废弃了有些年头。

谢臻曾打听过,经营这皮货行的一家人居于此处已累积五代,早在他们从前人手中接过这宅子时,枯井便已存在。这井本没有那么深,他们早年贪图便利,雇了打井人循着旧井继续往下挖。经验丰富的打井人断言此处应当有水,然而从三丈挖到了五丈深,仍旧一点水沫子都没冒出来,无奈之下唯有将其废弃。因为这井口紧傍着屋宅,为防有孩童、牲畜无意间失足掉落,他们才找了块石头将其堵住。

绒绒捡了块拳头大的石子扔入井中,片刻后,石头砸落在实地的沉闷声响入耳,她又躬身去看那石子的掉落位置。

“你还不肯死心?”谢臻看不见黑黝黝的井口里到底有什么,可皮货行管事的说他儿时常从石头缝隙里往古井扔爆竹,除了差点被长辈打断腿,也未发生什么离奇的事。虽然灵鸷和绒绒在这七日里又将福禄镇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搜寻过一轮,再也没找到比这枯井更接近“蜃眼”的所在,可这口井委实看不出有何异常。灵鸷甚至下到井底察看了一轮,同样无功而返。

“我都说了,这蜃龙已沉睡了万年,岂是那么容易被惊醒的。什么石头、爆竹,连挠痒痒都算不上……看我的吧!”

绒绒从怀里掏出一只犹自扑扇着翅膀的燕子。

蜃龙喜食飞燕,传闻它在海上游走盘旋,就是为了将燕子吸入蜃眼之中。这时节在福禄镇一带难得见到燕子,绒绒连夜去了趟东海,捕回了蜃龙最喜欢的红嘴玄燕。

她其实也没有多少底气,抱着姑且一试的念头将石块紧缚在燕子脚上,喃喃安抚道:“委屈你了。我定会为你祷祝,让你来世有个好去处。”

说罢,绒绒伸出纤纤玉“爪”在燕子颈脖处划了一道,迸射而出鲜血濡湿了石块和燕子的羽毛,她松开手,燕子坠入了深井之中。

三人屏息倾听,很快,石头落地的声音再一次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