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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的种种喧嚣,外面的波云诡谲在此刻都被隔绝在营帐之外。他可以短暂地放下前世那些仇怨,不用机关算尽地去谋划下一步该走向何处。

只在眼下,最起码画完这幅画的这段时间里,就当自己仍是前世那个天真烂漫的荣焉,与自己心爱之人安享这须臾之间的静好。

荣焉画得格外地认真,每一笔落下之前都几经斟酌。笔下之人就在近前,但荣焉却几乎不用抬头,闭着眼稍微回忆几分,就能轻而易举地描绘出那人身上的每一个细节。

或许因为从很久之前,他就已经将那人牢牢地刻在心间,再也无法忘却。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不知过了多久,荣焉在纸上落下最后一笔,将那把简单勾勒出来的长剑仔仔细细画好,给画上平白添了几分杀意,荣焉这才满意的收了笔,随手放在笔架上,低头看了看面前的画,抬头望向梁稷:“画完了。”

梁稷放下手中的墨锭,视线终于从荣焉脸上,转落到纸上。

纸上是身着戎装的梁稷。

身上的铠甲,腰间的长剑,还有狭长的凤眼无一不显露出画中人的威严与冷峻,但从梁稷的角度,却又偏偏能看见画中人眼底的柔情。

这该是荣焉眼里的自己。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只有面对荣焉时,自己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眼角眉梢里都藏着对他的爱意。

荣焉察觉到了,所以,他将这一切都画了出来。

荣焉落了笔,就自顾去洗手,他背对着梁稷,却好像仍能感知到对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他的动作顿了下来,突然开口:“梁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