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稷请了大夫过来,又让人煮了清淡的热粥,和煎好的药一起送到房里,看着荣焉喝下。
梁稷当时可能只是动了恻隐之心,也可能是职责所在做了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于荣焉来说,却是在国破家亡被迫远离故土,受尽了冷眼与苛待之后,体味到的唯一一点温情。
梁稷……荣焉从回忆里回神,低低重复这个他无比熟悉的名字。
这一世的梁稷再不会做这种事了。
幸好这一世的荣焉也不再需要那一点温情了。
房门蓦地被敲响,荣焉估算了一下时辰,大概是驿馆的仆役前来送午饭,他揉了揉眼睛坐直了身体,才应声:“进来吧。”
房门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来到软榻边。
看清来人之后,荣焉怔了一下立刻收敛了表情,冷淡道:“有什么事儿吗,梁将军?”
梁稷的目光落在荣焉苍白的脸上,眉头皱了皱,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派去南魏的人今晨抵达陇城,事情既已水落石出,玉牌物归原主。”
荣焉抬眼看着梁稷——明明还是记忆里熟悉的面容,关系却已迥然不同。
他轻轻笑了一下,伸手将玉牌接过:“这种小事,梁将军让护卫带过来就是了。”
梁稷盯着他摆弄玉牌的动作,突然开口:“你明知荣玄要杀你,当日逃脱之后为何还要到陇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