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却松开了他,喃喃自语道∶“我这两日一直在想,这世间什么才会是最重要的呢?又有什么,是当真一旦失去,人生就会没有任何希望的呢?不,我这样说也不妥当。只是这世间,又有什么是真正属于我呢?我又会真正属于什么呢?”
崇玉更为愕然。
他使劲在宝玉眼前晃了晃手,见宝玉仍不回神,忙又用力拍了拍宝玉肩膀。
宝玉才抬了眸,呆呆看了他半晌,笑道∶“是了,崇玉,你比我还小,我问你却又有什么用?”
崇玉往岸上看了眼,只见得林如海和贾政还在说话,其他人也并没有在意痴坐在这儿的宝玉。在这艘船上的都是荣府仆人,早已听闻过这位二爷有些痴劲,因此并不在意。
崇玉方心底暗叹一声,只怕林如海要培养宝玉的计划终究只能作废。
任林如海想得如此美好,怕也不知道宝玉的痴,以及其本身就有证悟的宿缘。
崇玉犹记得原着中,宝玉乃在听了宝钗说“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戏文,又因湘云说黛玉像小戏子,而他给湘云使眼色,反在两个姑娘面前都落不得好,方一度有了要悟的苗头,只是被钗黛湘三人一起去问他,将他这心思压下。
如今却不知究竟什么事,竟又惹得宝玉如此想了。
崇玉再拍拍手,将差点又要陷入自我思绪中的宝玉唤回。
他这回也不笑了,只拉着宝玉的手指向船外来往船只。
“宝玉哥哥,你看,就这河上,每日也不知道多少船在往来。就你如今所见,究竟能有多少人?就你曾经历的,又有多少事?这次你虽是要和舅舅一起出门,但舅舅有公务在身,到底不可能整日只顾着你的事。既有如此机会,你为何不先好生看看这世界,再去想你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