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披着一件鸦青大氅,勾起的桃花眼蕴着一泓碎光,眉深目艳,仿若一坛藏了几百年的烈酒,一眼便叫人沉醉。
那是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常七窍中溢出血水,在午夜酣梦时令他惊醒。
千攸梧从未想过,他会再次见到这张脸。
桌案上的画卷落入那人手中,他视线扫过画中人,似是愣了一瞬,眸中染上些许莫名的情绪,只是转瞬,便化作明显的怒意,浸着墨香的画被撕成无数碎片:“不仁不义不忠的卑鄙小人,怎么敢染指作画。千攸梧,沾了血的手,也配拿琉璃毫吗?”
“封止渊,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不对,你不是他,你是谁?”琉璃毫一点,墨迹悬为风刃,霂书先生执笔作画乃当世一绝,用笔杀人也不遑多让。
“我?自然是来索命的恶鬼。”
几点墨迹萦绕封止渊身前,风刃化为流纹在半空中游动,随着他一挥手,那点墨痕便印上轩窗,描绘出零星的脏污。
垂髫小童瞪大了眼:“封,封止渊?”
封止渊不是几百年前死于封渊之战的大魔头吗?
“小东西,你知道我?”封止渊看着他呆愣的模样,心情极好地弯了唇,“是不是也在想,我怎么又活过来了?”
不过一刹,那小童的脖子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捏住了,封止渊指尖收紧,笑着睨了千攸梧一眼:“你杀过人吗?”
后背全是冷汗,千攸梧握紧了手,故作镇定地说:“稚子何辜?”
“好一个稚子何辜,霂书先生当初写下‘祸世魔头’时,可曾想过我也无辜。”封止渊笑意散尽,眸中杀机显露,“千攸梧,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