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景行没开口让她起,若是以往一直以大丫鬟自居的海棠就自发站起来了,但多年来对二公子的服侍,她几乎是瞬间就知道主子生气了,心里莫名咯噔一下,保持着屈膝姿势迟迟不动。

闻景行和侯夫人行了礼,坐在了暗九旁边,目光微凝,给了大夫一个眼色。

大夫还是昨晚那位,人精一样,见了地上跪着的暗九就明白了闻景行的用意,从药箱中拿出一瓶膏药。

闻景行弯腰,双手扶在暗九的肩上,稍稍用了些力才把这人趴伏的上身抬起,他伸出手指,拨开暗九额前的碎发,露出一张没什么血色的脸。

暗九是个死脑筋,磕的两下头实实在在,额心处已经留下了伤口,血正随着鼻梁蜿蜒流下,看着可怜又可气。

“疼不疼?”

暗九对他的靠近有些无措,往后缩了缩,才低声呐呐:“不疼。”

“不疼?”闻景行指腹轻轻压在那处伤口附近,将血痕擦拭掉,轻呵一声,“问你了吗?我在问我这地上铺的墨玉金砖,被你磕碎个角,卖了你都赔不起。”

暗九明显不懂什么叫玩笑话,一听这话,吓得跪下又要磕头,但想到刚刚闻景行说的话,脸煞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做。

主人是想把他发落出去吗?

自己是连侯府的一条狗都做不成了吗……

脑子乱成一锅粥,暗九惶恐不安,呆呆的跪着,突然就害怕被主人看到自己的这张平惹厌恶的脸,直接俯身,他还惦记着卖了自己都赔不起的地砖,额头磕下去的速度缓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