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老余,这大冷天儿的,你不在窝里窝着,上这儿来干嘛!”

“小心北蛮崽子的箭矢不眼睛,要了你老命!”

“到时候你婆姨可就成了寡妇……”

一众丘八,都如同狗剩一般,歇斯底里的大笑着。

只是有些人,笑着笑着,眼眶里就溢出了泪花。

“哪能啊,俺婆姨对俺可好了,怎么会踢俺下床。”

来人是个看年纪不过才至中年,身形却跟个小老头一样微微有些佝偻,腰间还别着一根旱烟烟枪的中年汉子:“弟兄们在城墙上跟北蛮人拼死拼活,俺哪里睡得着啊,就摸黑趴起来,给大家伙儿做了这一锅热乎儿的。”

他仿佛听不出众多丘八话音里的歇斯底里,咧着嘴,和气的轻声细语道。

他的右臂,空荡荡的,只剩下一根袖管,左手艰难的推着一个独轮车,车上架着一口还咕嘟着热气儿的大锅。

众多丘八看着他吃力的推着独轮车。

谁都没有上来帮他一把。

不是尊重。

而是麻木。

这个城里,最不缺的,就是缺胳膊短腿儿的人……

独轮车推进众丘八中间。

终于有人站起来,一脚踢开锅盖,从怀里掏出一个破碗就直接在锅里舀食儿,一边舀一边无良的调侃道:“愣怕死,还留在锦天府作甚?南边的太白府、太安府,有的是安生日子,就你这手艺,上哪儿都饿不死……”

独臂汉子也不恼,依然笑呵呵地说道:“俺是锦天府人,走又能走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