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月亮半遮半掩躲在云层中,海水哗啦啦潮涨潮落,幽深的海面让人联想沉没深海的死寂与恐惧,荒岛上连一声鸟鸣都吝啬惊起,只有树枝摩擦的簌簌声形同鬼魅。

“一个人呆在这里,会很害怕吧。”太宰治侧着身,低头看着枕在他手臂上熟睡的少女,眼神清明。

说困是骗她的,他之前睡了很久,现在一点儿困意都升不起。

明早起来手臂一定麻痹到失去知觉,太宰治漫无目的地想,轻轻拨开山吹律理脸边的碎发。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非常漂亮的一张脸,闭着眼的时候看不到那双非人的冷漠金眸,反而显出几分年轻女孩独有的青春鲜活,放松地睡着的模样让人误以为她是个好亲近的人。

如果吻过她就不会这么想了。太宰治描摹指尖色泽寡淡的薄唇,触感冰凉,连同她身上万年不化的冰雪气息一起彰显疏离感。

“会让人联想到冰雪女王一类的角色……生活在寒风与冬雪眷顾的国度,对人情世故一无所知……”

等等。太宰治突然想到,如果一个人谈恋爱的时候会信奉一些奇怪的恋爱教科书,只能证明她彻头彻尾是个理论派,距离实战经验有一整个非洲大峡谷那么深的距离。

山吹律理对普通人的常识缺乏到哪种地步,没有人比太宰治更清楚。

“所以——她是在完全不知道后果的情况下说出来的吗?”太宰治震惊。

深夜荒岛、孤男寡女、成年人的禁忌话题,随便抓出哪个关键词都可以鸡笼警告,唯有当事人知道:开往秋名山的车,轮胎已经爆掉了。

就算是培养杀戮机器的实验室也好歹给孩子做点基础生理知识教育啊!太宰治捶地,又一次在心里把山吹律理口中的博士拎起来暴躁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