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孙书记应该清楚,那可是整整十公里的高速公路路段啊,发生那样严重的质量问题绝对不仅仅是天宏建工这家承建单位的问题,当时负责施工监理的监理方为什么没有在施工过程中看出问题?为什么每一次的阶段性验收和事后最终验收之时,我们东江市负责这个项目的那些官员们没有发现问题?到底是谁下令拆毁了那段高速公路?
如果私自拆毁那段高速公路的事情是天宏建工这家公司的独立行为,那么天宏建工是不是应该受到严重惩罚?但是为什么天宏建工到现在依然没有受到惩罚?相关的责任部门是否存在渎职行为?还是说那些人已经和天宏建工沆瀣一气?
还有,天宏建工所负责的这个路段存在这么严重的问题,东江市有关部门为什么至今没有给出一个可以让老百姓信服的说法?为什么东江市市委市政府没有就此事作出一个说明?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内幕?我还听说这段高速公路在酝酿重新招标的时候,天宏建工竟然再次获得参与竞标的资格?这到底是谁批准的?难道之前的问题高速公路的事情和天宏建工一点关系都没有吗?难道我们的招标部门就没有考虑过整个事情的影响吗?为什么这段高速公路的事情到现在为止竟然没有出现在任何媒体上?”
柳擎宇一口气,问出了几十个为什么,这些所有的问题就仿佛是一把把的重锤狠狠的敲击在孙玉龙的心脏之上。柳擎宇每说一个为什么,孙玉龙的脸色便难看了几分。因为他从柳擎宇所提出来的这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之中,听出了柳擎宇已经有了坚决的介入调查这段高速公路问题的决心,而且柳擎宇的这些问题也反映出柳擎宇已经基本上抓到了整个问题背后那些深层次的东西。如果真的给柳擎宇充足的空间去操作此事,恐怕东江市的官场真的要像前段时间的苍山市官场一样,来一个超级大地震了。
而这恰恰不是孙玉龙所能接受的。因为他之所以能够在东江市保持超级强势的地位,就是源于这几年来东江市政局的稳定,源于东江市各个要害部门都安插有自己信得过的人手。如果柳擎宇真的想要揭开高速公路这件事情的盖子,那么自己的势力势必会遭受到沉重的打击,甚至自己的坚实基础都会被动摇,伤及根本,所以,他绝对不能让柳擎宇得逞。
想到此处,孙玉龙冷冷的看了柳擎宇一眼轻轻点点头说道:“好,既然你有这么多疑问,那还是等你把纪委的试点项目争取下来再去考虑操作那件事情吧,我可以答应你,我会努力的协调一下,确保有关那段高速公路项目的开标日期向后延缓几天,但是前提条件是你必须要把试点项目给我争取下来。否则我不能向你保证什么。”
听到孙玉龙这样说,柳擎宇也十分强势地说道:“孙书记,我这里必须要郑重申明两点,第一,要我去争取这个项目没有问题,但是我要求高速公路项目至少要延迟1个星期,这是我的底线,如果你不答应这个条件,我就没有必要去白云省那边去公关了。第二,我不是神,我并不能保证百分百的拿下这个项目,但是我会尽力而为,仅此而已,如果你想要让我百分百把这个试点项目拿下来,我看我还是算了吧,我们白云省有数百个竞争对手,那个竞争对手没有点关系,我比别人稍微占点优势的,是我提出的一些考核机制被省纪委参考了而已。但是也仅此而已。孙书记,如何选择,您看着办吧。”
说完,柳擎宇直接抬起头来,仰望着天花板,一副坐等孙玉龙抉择的姿态。
柳擎宇的这种态度让孙玉龙相当愤怒,相当不爽,但是他的心中却又充满了无奈,因为对他来说,试点项目如果要是能够搞定并且最终成为省委试点项目的话,那么将来自己获得更大政绩的可能性是相当之高的。
考虑到就算柳擎宇真的介入到高速公路项目也根本不可能把这个事情调查清楚,甚至到时候根本不需要自己出手柳擎宇弄不好就会黯然离开东江市了,孙玉龙心中的忧虑便放了下来,淡淡一笑说道:“好,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答应你的条件,努力协调招标办方面延迟开标时间一个星期,至于天宏建工的事情我不太了解,也没有发言权,你们纪委愿意调查我会大力支持的。希望柳擎宇同志你能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试点项目争取下来,市委会给予你最大程度的支持。”
从孙玉龙办公室走了出来,柳擎宇的脸上写满了轻松。因为这一次,他再一次完成了一个针对孙玉龙的连环布局。在试点项目上,孙玉龙心中想什么柳擎宇明白得很,至于孙玉龙答应自己的条件和他心中的一些想法,柳擎宇也能揣摩的八、九不离十。
当天下午,柳擎宇便直接乘车前往白云省省会辽源市。
柳擎宇来到辽源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7点钟了,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整个辽源市到处霓虹闪耀,整座城市到处车水马龙,灯光交织。
柳擎宇直接拿出手机拨通了省纪委书记韩儒超的电话:“韩叔叔,我是擎宇啊,您现在在家吗?”
韩儒超此刻刚刚到家,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新闻联播,厨房里,韩儒超的老婆正在做饭。
接到柳擎宇的电话,韩儒超便笑着说道:“擎宇啊,你小子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啊,你都到了白云省多长时间了,也不知道到你韩叔叔家里来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