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霁阳呼吸滞住。
身后的喧嚣早已沉寂,一切都归于无声,呼呼风声中挟裹着数不清的细密黄沙,不知是不是沙尘太大惊了马匹,不远处的战骑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回响在东丽皇城这无名的一角。
她开始极缓极缓地转过头,慢慢伸出手,偏了偏脑袋,听声辨位似的朝姜禹的方向探去。刚探到半空,被一只满是厚茧的手轻轻握住。
这只手曾为她拆过无数次逸芳斋的油纸红绳,曾在马背上抱着她驰骋郊外,曾在四下无人时由着她使性子地拽着撒娇,曾将她扶上那辆远嫁的马车。
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今日有了果腹的馒头,老天怎么还会赏给她一个有姜禹的梦境。
萧霁阳嗓子干得说不出话,被端端握了好久,唾沫咽了几遭,才动了动早已皲裂的嘴唇,哑声问道:“姜……禹?”
话音刚落,被一把拥入一个用力的怀抱。
脸颊贴上冰冷的铠甲,靠着的那个胸膛连起伏都是她无数次在梦里温习过的节奏。
平日鬼神莫近的将军跪在地上,两条胳膊把怀里抱着的人勒得快要埋进那身战衣,在一众士兵面前哽咽出声道:“是我,公主。”
“罪人姜禹,救驾来迟了。”
萧霁阳反应依旧迟缓,好像一时没能将身前场景接受过来,她把脸贴在铠甲上摩挲了两下,谨慎地抬起手沿着坚冷铠甲一路往上,摸到腰间佩剑,摸到一截被泪水打湿的脖子,再摸到一副坚如玄铁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