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雪停了,马车平缓的驶过残有积雪的街道,留下两道明显的车辙印,那是回家的路。

回家的路程,平静又美好。

寿康宫里,却依然还在处于僵持的局面。

“皇帝,哀家不准你派禁军将寇府围起来,寇家是你舅家,他们不会做对不起你,对不起大魏的事,你仅凭靖武侯三言两语就下令禁军包围寇府,太过了!至于寇淮……”

太后顿了顿,她咬牙道:“哀家知道他犯了错,但他只是为求财,哀家不要求你恕他无罪,只需要你留他一命,给寇家多留一条根就好。”

不似陆慎三言两语说的,寇家大公子寇淮只是和许振有信件往来这么简单,陆慎还将许振手里握着的,许振利用他监军的身份和狄人里应外合,扫荡边境后共同瓜分钱财的账册呈给了皇帝。

这本账册里,清晰的表明了,寇淮收下了狄人分出的近乎一半的钱财。

加上他一封让许振一不做二不休再添一把火的信,足够判寇家一个通敌卖国罪,抄家是必然结局。

但太后却想将这事压下,只定寇淮一个收受贿赂的罪,甚至还要保寇淮一条命。

皇帝手捏着念珠,并没有没回太后的话。

他看着殿外庭院里郁郁葱葱的灌木,脑子里闪过方才宋蓁仰着那张容色绝丽的脸和太后据理力争的画面。

行宫那晚扑进他怀里,发现认错人,惊慌惧怕如兔子的娇弱女子,在面临重重逼迫后,都能挺直腰背,毫无惧色的去直面,去反驳。

他一个御极二十载的皇帝,却经年畏首畏尾,永远活在太后的阴影下。

甚至到现在,分明寇家罪行确凿,他却仍要被太后困在这里,不能断然离开。

当真是,讽刺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