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朝野上下的文官都奉以圭臬的处事原则,学会低头、弯腰,无论任何时候。

但江屿却做了个让夏之行完全没想到的举动。

面对着屋外愈发冷硬的催促,以及时不时发泄般射进来的箭矢,他喉头极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不复少年人的温雅清脆,乍听来却有种十分陌生的感觉。

他直面着屋门,缓缓站了起来,笑问了句,“来者何人?”

他已经躲过太多次了,在儿时母妃含冤而死之时,在丞相眼中看见染血的景象之时,被孤身一人送往西域之时,在面对太子殿下和沈琛的时候,包括在萧向翎面前,被迫审视自己内心的时候。

中庸之道适用于普世众生,但他不是。

如果非要形容,他甚至觉得自己是那刺客手中的一把刀,是那宫宴盏中见血封喉的剧毒,是出征当日雪崩之时,刺骨而汹涌滚落的冰雪。

他不在乎手中染血,不在乎瞳色狰红,不在乎内心如艳色毒蛇一般苛刻凉薄。

他或许什么都不再在乎。

屋外传来轻微的躁动,他们似是完全没想到夏之行严加封锁的府里竟还藏着一个人,一时双方都没有动作。

“你是何人?”外面传来冷硬而谨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