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的冲势很猛。
江屿这才注意到,自己所处的位置或许是一段有坡度的山路。
那人走到了自己身前。
打在脸上的雨水骤然停住,或许是那人撑了伞。
江屿等着他重复那句话,但是沉默良久,他却只是无声地蹲下身来,将整支伞完全地撑在江屿身旁。
由于失血过多,江屿的感官变得迟钝,要好一会才能反应过来对方做了什么。
他看见自己胸前的玉石浸在血水中,而那本是青翠碧绿的玉身,竟仿佛能被那血沾染一般,其中逐渐蔓延出艳红的血纹。
他努力地想瞪大眼睛去看,却无力地发现自己的瞳孔已经逐渐失焦,而一缕鬓发被雨水打到了眼前,带来酥-痒又冰冷的难受触感。
那人伸手帮他拨开眼前碎发,指尖带着明显的硬茧,一寸一寸按过江屿额角的皮肤,似乎还带着明显的颤抖。
颤抖到江屿即便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也难以忽视。
他忽然打了一个寒颤,猛地睁开眼睛。
北疆营帐远不比京城府上,夜半总有凉风渗进来,江屿便总会在身体稍冷之时忽然惊醒。
下意识垂首看向胸前,这才想起血玉已经交给顾渊,之前告诉顾渊,若是他要来找……
梦中绝望消极的情绪还在胸口堵着,江屿轻声活动了一下冻得发僵的四肢,轻声走出帐外。
扑面而来的冷气逼得他瞬间清醒了过来,帐外除了几个执勤的士兵空无一人。天上一轮圆月散发着姣美的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