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茉莉无视掉了,摁熄了手机。
这时,被寒风吹得有点发抖的肩膀处披来一件外套。
“!”
森茉莉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立刻后撤躲过,于是那件黑色的男式外套还没披上便尴尬地滞留在半空。
从店里出来、本想来看看她的咒言师举着自己的外套愣愣地站在那儿,和她大眼瞪小眼。
“海…带……”不成句的饭团语从他喉中道出,带着些许错愕,他不确定地再次朝她走近一些。
森茉莉这回明明白白地在他靠近的同时,往后退了一步。
狗卷棘不禁睁大眼睛,她后撤一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曾经的她一看见自己就会扑上来,又是贴又是蹭,恨不得时时刻刻粘在一起,每天“学长学长”地撒娇的那个少女,现在用行动拒绝着他的靠近,他不过是看她出来穿得少,怕她冷,想给她披件外套,她却跟躲避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他们现在站着的距离一米不到,却是四年的鸿沟,是缺失彼此的成长岁月,是徒劳无用的想念。
“好久不见。”不知彼此相顾沉默了多久,森茉莉突然开口了。
比起之前在港口mafia大厦的那句「我不认识他」,她终于说了一句久别重逢之人应该说的台词。
只是没有亲昵,没有昵称,简短的四个字,很多事情不是无话可说,而是不敢,这些年他经历了什么,受了哪些苦,她怕问出这些后会把自己好不容易筑起的体面外壳崩得支离破碎。
“你也出来吹风吗?回来后有见家人吧?在外面辛苦了,好好休息一下,乙骨前辈真希姐他们都挺想你的,你多跟他们聊聊,他们应该也有很多话跟你说。”森茉莉不痛不痒地寒暄了几句,感恩夜色的掩护,给很多看不清和不必看清的东西上了一层保护色。
狗卷棘听着她的话,张了张嘴想要说一声“鲑鱼”,或者说些其他什么食物,但又不想以这种方式与她交流。
于是便沉默,由着心脏被一种情绪缓慢又汹涌地填满,胀得生疼。
咒言师有时候痛恨这种沉默,失去正常言语的能力,借此换来强大的咒言力,这种看似等价的交换,如同小人鱼被割去歌喉,忍受巨大痛苦以换取能够在陆地上走向爱人的双腿。
其实他想说的话很多,比如你什么时候剪的短发,学习累不累,工作忙不忙,还在和爸爸吵架吗,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我其实有试图给你发过邮件你收到了吗?
他想亲一下她低垂的眼睛、不再带笑的唇角,想抱一抱她清瘦的身体。
想说对不起……
可是现在他连想给她披件外套,都会换来她的抵触。
狗卷棘紧了紧手中的外套,缓缓垂下手,将外套搭于手臂,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硌得生疼。
他深呼吸一口气,没有再继续靠近。
他知道她在伪装,或者说他相信她在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