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奴才问:“公子还吃吗?奴才过去拿一份来。”
灵稚摇头,声音轻轻的:“今后都不吃了。”
小奴才一个哆嗦,连忙跪下:“公子……奴才做错了,您别置气。”
若让太师知晓话从他嘴巴里漏出来,定要罚他板子。
话有没有传到太师耳边小奴才不知道,他战战兢兢地跟在公子身边伺候,好在接下去的几日太师忙于朝事,连静思院都很少踏足。
小奴才松了一口气,公子被他体贴精心的伺候,脸色润红不少,他还瞧见公子手往脸蛋一捏,已经能捏出一点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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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之后便迎来暑热,燕都不比雾清山,山上植木繁盛,地势高,纵使在暑夏也没那么热。
日光灼灼,燕都城热闹繁华。
灵稚一早就闷出了汗,府里有冰块置凉,可因他身子虚,受不得又凉又潮的环境,刘总管就没让人往卧室里放冰块。
他跑去太师府最高的观景楼上纳凉吹风,阁楼高立,能望见大半的燕都繁城。
灵稚静静坐在椅子里吹风吃果,余光忽然望见临街上许多人纷纷跪地虔拜,六匹烈马并驾齐驱,华辇上坐着谁不言而喻。
他思绪飘忽。
这个凌驾于皇权上的男人,怎么会是君迁呢?
他高高在上,受万众敬仰畏惧,一个眼神,一句言语,便可轻松定人生死。
日光落在华丽的轿辇中,光辉绚丽,璀璨耀眼。
君迁才不是这样的。
灵稚垂眸,眨了眨酸胀的眼睛,低头专注地吃果子不再张望。
过片刻,还在街上望见的男人出现在他身后。
萧猊已褪去朝服着了常服,湖青长衫翩然,犹若林中竹仙,清凉柔和,他这身衣衫与灵稚嫩得跟小笋似的青衣,倒也相得益彰。
灵稚抱起怀里的一碟果转身背了过去,他束起的头发已经被风吹得散乱,吃果子时会咬到几根。
萧猊坐在另一侧,望向燕城繁华的街景。
半晌,说道:“若闷乏可以去外头玩一玩。”
灵稚不言不语,严肃地咬了一口莺桃。
风从脸上吹过,灵稚发带都散了,乌黑顺长的头发直往一旁的萧猊身上扫。
“……”
他挪了挪身,避免自己的头发扫到萧猊,嫣红湿润的唇抿紧,方向一转,就要下楼。
萧猊道:“糖点合你口味,为什么不吃了?”
他低低冷哼:“那小奴才嘴碎,好不容易寻到个让你喜欢的糖食,竟因他嘴碎坏了本官的心意。”
灵稚倏地背回身,撞进萧猊那双含笑深邃的眼。
他紧了紧嗓子:“……你别打他。”
萧猊笑意不减:“伺候主子是他的职责,没守好奴才的本分胡乱嘴碎是大罪,我姑且看在你的面子上饶他一次。”
灵稚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