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长在湘江边的一大一小却知晓,初七这日,涨潮时辰应该要再晚上许多。

他两人都没有走动,在堤防上矗立半晌,眼睁睁看到一棵桃花树,从腰部半淹,到粉色花瓣全部没入水下。

夜色完全降临,不见一点余晖了。

李朝霜扶着车辕抬头,不去看自己吐出的一滩胃液。

他一日未曾进食,吃什么吐什么,又昏迷了数个时辰,刚刚才醒来。

头痛欲裂,过于快速的心跳宛若一面小鼓敲在他耳边,大口呼吸却觉得身体憋闷仿佛在水中,手脚发麻就别提了,昏迷过去前,他就已经感觉不到自己四肢在哪。

但他还活着,脑子也没坏掉,即便是李朝霜本人,也对此感到格外惊讶。

毕竟,与海面相比较,这个地方至少要高出海面一千二百丈,也就是八里。

只能看到皑皑白雪和裸露的黑色岩石,而身为东海人的他不曾见过的鹅毛大雪,比冰雹更沉甸甸地砸下。

李朝霜呼出团团白气,抬头仰望。

低语声消失在风雪中。

“这就是……”

天柱,不周山。

作者有话要说:第五天,抵达山脚

第96章 陆日(一)

夜过三更。

辽州,淄山,稷下学宫。

曾经只能算个小山丘的淄山,已成直插霄汉的庞然火山。

融金般的岩浆,沿着拗口缓缓向下流动,赤红的火光如活物一般摇曳着,照映半边阴霾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