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辆马车跑起来如踩在云巅,窗外稻穗连绵不绝,在疾驰下仿佛流淌的金河,起伏的山峦则是河中沙汀。
显然,不止是神俊的马儿,这辆马车也并非凡物,或是咒具,或是祝具,才能在这般急速下不见什么晃动,和站在大地上不动一样平稳。
多亏如此,卢妙英记下整理出的数字时,才没有字迹模糊成一片。
任飞光一边给她递笔,一边警戒沿途。毕竟他侄女不再追究卢双下毒给家人又自缢——反正是邪神那边玩了什么手段——的理由后,就一门心思扑在她父亲留下的磷丹上,两耳不闻窗外事。任飞光之前又因为疏忽漏过了细作,即使现在国殇义士就坐在前面的车辕上,他也不敢放松。
没想到,嘚儿德儿的马蹄声里,反倒是埋头整理的少女,自己停下了笔。
她望着马车窗外。
“英姑?”
任飞光问。
卢妙英没说话。
这条大路她是熟悉的。
卢妙英的母亲,不是能在稷下学宫读书的才女,仅是学宫仆役的女儿。她因某日替父代班与卢双相识,后来由于有一手极为娴熟的田间功夫,替卢双管理他为格物种子开辟的田地。
待一男一女定下婚约,已经是一年后。
除了当仆役,卢妙英外祖家还得务农才能维持温饱,他们周围邻居也是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