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鞘之前,剑才有威慑力。
所以只能倒退着下船了。
李朝霜忍着眩晕,忍着恶心,忍着眼泪,倒退着后退一步。
然后他发现,可能是他保持姿势太久,足尖落下的那一刻,他感觉不到坚硬的船板,只有一片虚无蔓延上来。
顾泉:“!”
男孩哪知道这个人说倒就倒,刹那间反应不及,根本没有扶住。
便是李朝霜,此刻脑子里也空白了一下,心剑就要出鞘。
一只手就在这个时候从背后撑起了他。在李朝霜和顾泉之外,唯一没有下船的顾王氏,沉默地扶住另一边,和顾泉一起,将李朝霜搀下了船。
等脚落回地面,李朝霜才听到了一大一小急促的呼吸。
秃毛细犬蠢蛋,带着一身湿漉漉的毛,在他脚边绕来绕去,却也小心地不妨碍他走路。
这下大家都上岸了,坚实的土地带来无形的安全感,让她们终于能簇拥在李朝霜身边,小声抽泣。
从先前开始,就一直沉默的顾王氏,则在这时候,重复了她先前不曾得到回答的问题。
“我外子他,到底是……”
“你们应该听说过养尸人,楚地过去曾有养尸之风。”李朝霜道,他声音很小,这样长时间的对峙——虽然根本还没有对峙多久——耗费的精力实在太多。
“不曾经过大司命巫祝安魂的死者尸体,很容易给养尸人挖去养成尸兵……就是,品相养得这么好的尸兵,便是史书之中,记载也不多啊。”
“所以,外子是前线战死之后,未得到安魂,才……”
顾王氏迷茫地问。
“所以,只要没有战死,就不会变成这、这、这尸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