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传承下来的百年习俗,在秋风起的这半个月,天藏城必须有羊头肉应市,哪怕一年就卖这一天,都不算过分。
总之这一天,羊头肉绝不能失约。
因为,羊头肉可以是一个天藏城百姓的梦幻——
冬夜听得深巷卖羊头肉小贩的吆喝声,立即从被窝里爬出来,攥着几个子儿,招呼小贩,灯下看小贩薄刀如雪,片出一盘飞薄的冷香凝脂,撒上椒盐,托着钻进被窝,拥衾而食,异香入梦。
杨信阳带着曹洛行走在夷人街上,看着肤色容貌迥异于中原百姓,却操着一口流利官话的夷人,人来人往,侃侃道,“其实羊头肉没什么可梦幻的,羊头剔骨,白水加香料煮得了蘸椒盐吃,带点膻气,还有什么特别?可就是香得无可名状。”
两人在沿街随便找了一家摊子坐下,一个高鼻深目,肤白似雪的胡姬飘然而至,冲两人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从肩头取下毛巾,麻利地抹干净桌子,端上一壶热茶,杨信阳随口道,“来一盘羊头肉,其他的拣有的各上一盘。”
胡姬点点头,又飘然而去,只余下一丝带着奶香味和膻味混合而成的怪异味道飘然其中,曹洛初觉不适,却又隐隐甘之如饴。
肥厚的羊眼、筋道的羊耳道、乃至切片后不易寻找的羊天梯,每一口都被椒盐激发出各异的香气,一盘白水羊头顶三道菜。
吃饱喝足,杨信阳又带着曹洛溜进各家的瓦肆里看各色杂艺。
这边有张廷叟在讲述圣人故事的评书,那边有孙三四在唱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