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玉扶着桌子,他握紧了桌布,那上面还残留着春歌的鲜血,红得有几分刺眼,有种熟悉的痛楚忽然蔓延到心口,痛得他几乎直不起身来。
就如同初来乍到时,重明鸟几乎杀死他的那道伤口,太痛了,一次就能记住,再也忘不掉。
“我很相信你,春歌。”沧玉几乎无声地呢喃着,“我那么相信你。”
春歌忽然笑了笑,柔声道:“我也很相信你,沧玉,可是我知道,你再不会相信我了。”
“你说得对。”沧玉回答她,他抬起头来看着春歌,面容几乎□□歌陌生,她觉得自己所看到的似乎不是沧玉,而是另一个人,另一个自己全然不认识的人,“族长,我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狐族。”
沧玉甚至为春歌倒了一杯茶,他的声音从没像今日这么宁静而温柔,也从未像今日这么疏远,让春歌想起了他最开始失忆的那些时光,仿佛他们是全然陌生的存在,于是觉得身上的伤又开始作痛起来,手肘上入骨的伤口传来布料摩擦后的烧灼感。
事实上那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妖很难留下疤痕,除非是几乎夺去性命的,春歌不知道沧玉被重明鸟重创后的那道伤口是否愈合了,可她知道,有些伤口这一生一世都无法再愈合了。
她开始连头都痛。
“这是玄解欠你们的,也是我欠你们的。”
沧玉最终说道,他将那杯还冒着热气的热茶捧到了春歌的面前,而后转身离开了。
春歌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了那个燥热的午后,她想起了沧玉倒在地上几乎死去的模样,又想起了沧玉好不容易睁开眼睛茫然看着她的神情,最终无力地瘫坐在了凳子上。
不管是容丹还是玄解,沧玉都为了狐族放弃了。
他最终认命了。
春歌哭了出来。
第一百七十三章
玄解找到沧玉的时候, 天狐正躺在水边,潮湿的水雾浸透了他的衣袖, 那些泥泞没能沾上绣了云纹的衣摆, 不少落叶倒是安安心心窝在了雪发之中。
沧玉安静地像是死了一样, 他躺在那, 连动都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