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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折予断然否认,这话说得太快,反而显得没有说服力,全然是凭着直觉去反驳。而他说完这句,脸上神色更为沉寂萧索,语气中有种近乎兔死狐悲的感同身受,“明行佛子修行多年,纵然入魔,也应有所为有所不为。‘情’之一字,当真如此难以勘破么……”

霜凌剑在他掌中轻颤,在与主人同悲。

昨夜陆折予旧伤复发,并非是因为劳累,更不是灵力消耗过甚。

灵山圣莲堪称世间居无仅有的疗伤好药,他这道伤已经两年有余,最初便动用了圣莲。无念大师那时见他,就曾断言,他最难医治的不是身体上的伤,而是心上枷锁。

他刺了宁音一剑,使她重伤。

当时他确实不知道那是宁音,更何况,宁音是要窃取密轴,他作为星玄派弟子,理当出手。

重伤都不为过,窃取密轴者,可就地斩杀。

但他的状态越来越不对劲,偶尔会出现恍惚的感觉,他以为是自己近日消耗太多,休息了一段日子。就连他的师父、师叔都来安慰他,甚至说出了“你并不知道那是宁音”的话。

他做了正确的事,为什么需要旁人寻求辩解理由的安慰?

……他觉得这件事不对么?

他觉得伤了宁音不对。

两种想法在陆折予的脑中拉扯。他一面觉得这样的对峙毫无意义,宁音就是做错了事;一面却忍不住反复想着,霜凌剑贯穿宁音胸膛的画面。

就算当时他因为震惊而没能继续出手,让她能暂且跑开,可那一剑实在是太重了。

他练剑时出了差错,硬生生吐出一大口血来,师弟上来扶住他,他反手死死擒住师弟的手,颠三倒四地胡言乱语:“她死了是不是!她被我杀了……她是我杀的!我怎么、怎么能杀她……我分明、那么喜欢……”

再次醒来,他的师父正在为他疗伤,厉声呵斥他,说了许多话,他似乎都听不进去,也没办法注意。

终于,他师父道:“宁音未死。追捕那日,她虽受重伤却遍寻不见,定然是有能人将她救走,既然有人相救,她就不会死!”

陆折予隐约又能感觉到浑身血液的流动了。他知道师父这话揣测大于事实,压根不能深究,他却怀着侥幸的态度放任自己信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