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何,陡然之间,跟前单雄信伟岸的身形似乎衰颓了许多。
“我说过要接她来的,可是她不愿意。”单雄信沉重道,“她说她自己会护着自己,叫我不要挂念她,她还说趁早就会搬离潞州,她怎么会……”
单嫣想怨单雄信。
可是说到底,怨谁都已经无用。
“她说她会护着自己,你就真觉得她会护好自己了?”沉默之中,单嫣只这么问了单雄信一句。
单雄信垂眸,没有答话。
怀中孩子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
单嫣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小小,拧眉叹道:“罢了。”她抱着孩子靠近单雄信,将孩子递给他,“抱一抱孩子吧,这孩子从出生伊始,便没了娘亲。现在她只有你了。”
单雄信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的孩子。
孩子小小的一个,还包在襁褓里,只一张雪白的小脸露在外面。又因着刚刚哭过,一双大大的黑眼睛还汪着眼泪。
这会儿她看着方才谋面的父亲还陌生得很。
可甫一见父亲,还含着泪的眼睛却忽然弯弯的笑了起来,小嘴也咧开了,只望着单雄信咯咯的笑。
单雄信从潞州老家离开的时候,这孩子还在她母亲腹中未知男女。
可现在,她已出生,他的妻子却没了。
这是他和常氏生命的延续。
他唯一的女儿。
单雄信双手抖得厉害,像是接过一件易碎的琉璃般,把女儿捧到了自己的双手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