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与烈风一般清冷,也与烈风一般不羁,甚至语句间还带着些习惯性的笑意。
他说,“我京都不养闲兵,个个彪勇英武,披坚执锐可以少胜多,出其不意。敌强我不忧,敌众我不惧,此谓中原军。”
众人心中开始升腾起一种奇妙的感觉,这股热量从心脉滋生,凡所游走之处皆充斥着一-股莫名的力量。
北寇众多又如何,他们曾夜以继日地实战苦练,有着更加锋利便手的武器,有什么理由去畏惧常年屈居一隅的北寇?
黑压压的敌军正飞速靠近,而江屿却仿若对一切都不甚在意。他位于大军前列,挺身立于马上,朔风将他的裘衣吹起到半空中,显露出里面亮丽的颜色,如血如火。
那一刻,众人仿若看见雪原上的天神就站在他们面前,用笔直的脊背撑起满身凛然的傲骨,不弯不折。
他朝后方偏过头来,语气少了几分随意,多了几分决绝,“是我疆域,一分一寸不可拱手让外,若能凯旋而归,则以烈酒祭之;若不能,便以血骨祭之,有何畏惧。”
有何畏惧?
有何畏惧!
若有幸全身而退,便镇守边境,望黎民安定;若血洒雪地,自有青山埋我忠骨,沙场上饮血之人自当宁折不弯,视死如归,有何畏惧!
几句话激发出众兵士前所未有的决心与斗志,他们在一声令下中奋勇冲出,吼出嘶哑的裂音,显得凄怆却又振奋人心。
两军很快纠缠在一起,战事空前地激烈,纵使人数较敌方少上数倍,却也没显现出明显的劣势。不断有人倒下,又不断有更多的人冲上去,鲜血霎时染红了狭窄的山路,仿佛蜿蜒崎岖的红流在脚底匍匐奔涌。
而北寇站于首位的将军,也在此时直奔江屿冲来,江屿并未有丝毫畏惧,径直拔剑迎上。
对方体型高大魁梧,手中持着重铁几乎要比江屿本人还要重。两匹马在跃动中飞速贴近,这看上去似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实力碾压。
然而就在兵器即将猛撞交手时,江屿竟以一个几近不可能的弧度反折过腰身,堪堪躲过对方惯性极大的一击,同时将手中的软剑在低空中刺出,深深扎进对方的马匹当中。
马匹发出痛苦的嘶吼,前蹄高高扬起,几乎要将马背上的人掀翻过去。然而对方竟是凭着力量的绝对优势主动从马背上滚了下来,如此便堪堪倒在江屿的马蹄前,瞬间就被刚劲的马蹄狠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