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老爹一去闭关便是半月,至今都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
娄姬摇头道:
“不知。”
许元闻言指尖略微攥紧。
北狩时发生的事情,相国府内有着很大情报空缺,李诏渊的无归军中虽然有黑鳞卫安插进去的探子,但层级不够,只知道爆发过战斗,却不知具体如何。
他怀疑是那老爹在战斗中解开了部分封印秘术,又被天上那东西盯上了。
娄姬看出许元的担忧,清声道:
“长天,你不用担心你父亲,而且那日我见了他的,应该没什么大碍。”
许元也没有和娄姬解释此事,因为对方知晓也无能为力,转而说道:
“好吧,姐你最近这么忙,现在还留在我这,应该是有事情要说吧?”
相府核心高层之中,属娄姬和华鸿与他最为亲近,都是亲自来送卷宗,但这个关键的时节,娄姬与华鸿身上的担子都很重,他许元只是需要过目,而他们却是需要为相府前进的方向做决策,所以一般情况,送完卷宗或揶揄两句,或关心鼓励两句也便会直接离开。
闻言,娄姬略微坐直了身子,纤指卷弄着长发,道:
“长天,今日我这边收到了一些关于北狩的事情。”
“北狩?”
许元呢喃一声,抬眸:“国师?”
因为那老爹闭关,北狩一事上,相府内未弄清的谜团有三。
皇帝会如何应对许元强过仙税之法。
相国是否受伤。
以及,
国师是生是死。
前者的答案北狩当日便被解开,皇帝撤离京师周遭禁军,且并未下诏推翻这政令,已然算是准备捏着鼻子认下这份盟约。
中者其本人口述无碍,但一闭关便是半月,难免让人生疑。
至于后者.
除了闭关的宰相以外,相府内便没有其他获取信息的渠道,毕竟总不能直接去问皇帝本人吧?
思索一瞬,许元的反应极快,道:
“宗门那侧的消息?”
“嗯。”
娄姬颔首,斟酌了一瞬用词:“以国师的修为,一旬时间足以从京畿回到天元山脉,可至今半月,国师回宗的消息,且综合黑鳞卫在宗盟内部暗子传回的消息来看,国师似乎已经”
说到这,娄姬一双紫瞳盯着案桌后的青年,没有再往下说。
檀香徐升,一时寂静。
许元张了张嘴,眼眸闪动,终是叹息了一声:
“我知道了,还有其他事么?”
作为相府娄姬很满意许元的反应,但作为个人她还是有些担心,却也没有诉说出口,只是接着道:
“长天,你先前不是让我注意一下市井间流言么?”
“有进展了?”
许元略微回忆,反应过来这是她回京时与这娄姬交代的事宜。
由于世界存在着超凡,皇朝对于底层凡人庶黎的文宣舆情并不是太过在意,对待舆情管控也是简单粗暴的洗脑那一套,皇恩浩荡那一套,天下万般事,皇帝绝不会错,人能活着便得感谢帝皇。
也因此,过往数十年里各种屎盆子基本都是扣在相国府的头上,奸相贼相之言此起彼伏。
丰年感皇帝之恩,灾年骂宰相乱国。
无论天灾人祸,骂宰相总是没错的。
心中想着,
许元也便放下卷宗,认真说道:
“过往岁月让其骂一骂也便算了,如今战事将起,若相府一直在天下庶黎间保持着这种形象,很多事情都会受到掣肘。”
娄姬略微思忖,回道:
“我与宗青生等人讨论过了,没必要因此事影响皇相之间的关系。”
“你是说,这是与皇族交易的一部分?”
“不算交易,算是默契。”
“这样么”
许元呢喃一声,思忖了少许,将刚才看过的那封卷宗往前推了一下,问:
“姐,我许家的收粮车队被此地族佬聚众围堵,你以为如何?”
娄姬瞥了一眼,没有犹豫立刻说道:
“暴力镇压即可,天下庶黎,皆畏威而不畏德,终是影响不了大局。”
畏威而不畏德
许元沉默。
世界的本源是暴力决定一切,而超凡的暴力不是凡人能够反抗,也因此皇朝天下自古以威治国为主,而非以德。
但在考虑了少许后,许元还是问道:
“若我执意如此?”
娄姬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你执意如此,那就只能下去执行。”
“.”
已然做好被否准备的许元闻言一愣。
娄姬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父亲说过他闭关时期,一切事宜除了军务以外,都交由你来定夺。但长天你记住,这是看在你父亲的份上,若无他在,凭你的威望还不足以服众。”
说到这,
娄姬话锋一转,笑着道:
“当然了,姐姐还是会站在你这边的~”
听着这玩笑之语,许元心底却是复杂繁复。
他理解了为何那老爹那么急切想要让他立功立威,若无服众的功绩,他想做的事情若被相府诸卿否决,便根本不可能传出这墨隐阁。
这等舆情小事尚且如此,更何论那些军务、财政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