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蚡把她捏自己鼻子的手拿下来,说道:“皇帝要修改黄金令。”
“怎么修?”刘陵问道,软软地窝进他的怀里,抬头看他。
田蚡说:“现在怎么修,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代表了皇上要治理江湖游侠,开了这个头,以后就好不了,早晚有一天,黄金令会形同虚设,他会让江湖和百姓同法而治。”
刘陵想不明白,又或者根本在装,随口说道:“让他修去?怎么,太尉也忧国忧民了?放心吧,天塌下来,太皇太后顶着。”
“你懂什么?”田蚡看着前方,半晌后,说道,“这小皇帝,他哪是想管江湖?他想要的可不止这些。”
今年太皇太后的身体已经有些不大爽利了,权在慢慢地交,皇上就这么心急火燎地要示威了。再下一个是谁?是匈奴,那匈奴若是真的被平定了呢?外患除了,下一个是谁?
如今天下的权利握在五个人手中:太后、皇帝、太尉、丞相、御史大夫。皇帝一道诏令要经过数人,他会开心?
田蚡简直不敢再想。人说三岁看小,七岁看老。他是皇上的舅舅,从刘彻还叫刘彘儿的时候就哄着他,是看着刘彻长大的,他怎么没看出来,刘彻是这样狂傲的一个人?
刘陵却从他怀里挣出来,哼道:“我又什么也不懂了。就你懂,要我何用?我回家了。”
“唉,”田蚡叹道,“又怎么了?姑奶奶,你别给我添乱了,你看我脑袋上悬着什么?”
刘陵奇怪道:“什么?”
田蚡:“一把刀!这刀,早晚要掉下来,当上太尉这几年,我这白头发,你看见了吗?你心疼心疼我吧姑奶奶。”
“你怕什么?”刘陵看着他说,“太皇太后没有多少日子了,你姐姐就要当上太后了。她做了太后,就算皇上想要杀你,他能吗?敢吗?”
田蚡心里其实也在打鼓,武帝虽然嚣张跋扈,但是没当上皇帝之前,还是仁厚的。刘荣死的时候,刘彻还掉了眼泪,发誓要杀了郅都。看起来不像是不孝的人,那或许这官也没有那么难做。唉,田蚡自己心里也反复打鼓。一时觉得绝望,一时又觉得自己命好极了,前途坦荡。
田蚡的姐姐是王娡,俩人同母异父,姐弟情深,王娡无论如何,也会向着自己的弟弟的。
刘陵又依过来,说道:“你都不问我,今天为什么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