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要知道,你的命悬在伊稚邪的手中,”宁和尘说,“在匈奴人的手中,总要低头吧。”
李冬青说:“难道是为了咱们俩人的命吗?”
“不,”宁和尘难得坦诚,说道,“我可能是习惯逆来顺受了。”
“我爹是罪臣,”宁和尘说,“被不可得山买走,上黄金台,又寄人篱下十三年,……十三年,没说过一个‘不’字。人人说我脾气好。季老四骑到我头上拉屎,我也忍了,是以叫我‘谦让君子’,这贱骨头,怕是一时半会儿,改不了。”
若李冬青没有记错,这是宁和尘第一次与他谈心。
李冬青又想到,他刚刚在梦中,想通的事情。宁和尘今天真是温柔啊,若是一直如此就好了。
李冬青说:“你对我可不这样。”
“你这个小毛孩,”宁和尘,“我用的着你吗?”
李冬青说:“哦,你用得着伊稚邪吗?”
“也用不着,”宁和尘笑说,“逗逗他呗,有什么关系。”
“我不喜欢匈奴人,”李冬青说,“伊稚邪看你长得好看而已,他有自己的媳妇,在戏弄你,他也许还觉得你是个随便的人呢!这凭什么?”
宁和尘却觉得他说了什么笑话,道:“我确实是个随便的人。”
“李冬青,我与你不一样,”宁和尘说,“我为了活着,就是个随便都可以的人,你以为呢?”
李冬青哑然失声。
“那你为什么还要报仇呢?”李冬青片刻后找回了自己的思绪,“待在不可得山,不好吗?”
宁和尘:“活着也分怎么活,我就要这样让人惧怕着活着,李冬青,我一家人,败落得太可笑了,就算是个畜生,也苟活不下去,我也还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