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青没当回事,跳下炕,干脆地说:“走啊,你穿衣服。”
宁和尘便从被窝里起来,他长发披散着,又长又厚的头发披在肩头,皮肤白,眼光潋滟,一张脸在夕阳下衬得又俊又温柔,李冬青多看了两眼,然后蹬上了羊皮靴子,拉开棉门帘,说道:“娘,我俩出去一趟。”
“这么晚了,”林雪娘却下地来拦,问道,“又要去哪儿?”
李冬青说:“就后山头,打了狍子或者鹿就回来。”
“别去了。”林雪娘却说,“别去了,太晚了。”
李冬青看了一眼天色,有些莫名道:“天大亮着,我一个时辰打不到就回来了,你怎么了?”
林雪娘犹豫良久,只好说:“那好罢,速去速归,我烧了水在家等你。”
李冬青随口应了一声,然后又回去找宁和尘,却见宁和尘把衣服褪了,正扭着身子给背后上伤药。李冬青走过去坐在炕沿上,接过药粉,说道:“我来罢。”
宁和尘把头发放到胸前,露出一片雪白的背,又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李冬青眼里看着那两道入肉的伤,说道:“这是刀伤?”
“匈奴人的弯刀,”宁和尘说,“这一道,是楼烦王的。”
宁和尘随手摆弄着自己的头发,他头发极厚,在胸前堆了起来,又黑又亮,李冬青无端地想起来了听人说,皇宫中的卫子夫卫美人,深得皇帝的喜爱,也是因为一头乌黑的秀发。
能有宁和尘的好看吗?李冬青心里默默地想,又忽然清醒过来:“想什么呢这是?”
听见宁和尘还在摆弄自己的伤痕,指着自己胳膊上这几道,对他说:“这个,是我不可得山的大师兄的,他的铁爪划的。”
李冬青赶紧给他上药,宁和尘居然一声不吭,状若平常,挨个地给他介绍这些伤都来自谁。
李冬青问:“你都记得?”
“那自然,”宁和尘平和地说,“你不知道世人怎么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