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从那次受伤醒来,宁馥就从来没有在大家面前唱过歌。
名义上她是文艺兵调过来的,但从前段时间那次严重的摔伤以,大伙联欢会啊、表演节目啊的场合上,宁馥都从来没有口唱过歌。
不是大家没起哄让她“来一”,实在是她这一失忆,好像就连怎么唱歌也都忘记一样,连调子都找不到。
而送阵亡的战士们归乡,她的歌喉,终于重新婉转悠扬起来。
那辆蒙着军绿『色』篷布的卡车在路的尽头转弯,消失不见。
而战医院还有很多事要忙。
战斗还没结束,大家就没有太多的时间用来悲伤。
但院长还是多留一份,他让宁舒英寸步不离跟着宁馥。
宁馥让人把随身的匕首带家乡,这举动实在让人放不。
院长是怕她抱着必死的决去给哥哥报仇。
一才十五岁的小姑娘,仇恨以驱使她抛却自己的生命,去做很多危险的事。
但院长不清楚的是,接受这任务的宁舒英,中也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我想到前线去。”
宁舒英蹲着,拔掉墓前的几根杂草,对宁馥说。
也有许多战士无法被运送国内。
——他们已经无法辨认、甚至无法收殓。
最终只能给他们建造简单的衣冠冢。
前线的队还要打仗,这些事都是方,包括战医院的医疗兵们完成的。
衣冠冢是女兵们亲手拿着铁锹、铲子,一锹一铲挖出来的。
墓碑上刻写的名字也很简单。
有某某班的二娃子,某某突击队的李队副,还有的干脆写的是,“步兵二营一连三人”。
血肉混在一起,就是正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生死同袍。
宁馥叼着烟与人对一火,慢慢吐出一口烟雾来,然将那支香烟敬在无名墓碑前。
她脸上那一道子弹擦过的灼伤已经快要愈合,只剩一道颜『色』略深的印痕。
但这战斗的痕迹让她看起来……看起来更像宁舒英记忆中的那人。
“去前线当然以。”宁馥道:“你能不给前线拉腿吗?”
宁舒英揪着草叶的手攥紧。
她又听见宁馥平静的声音。
“上前线去,是去杀人,还是救人?”
宁舒英死死咬着嘴唇,鲜血的味道弥漫在口腔里,她却觉得还不够。还不够痛。
“他牺牲,我才知道他名字。”
她突然没头没脑说。
宁馥知道,她说的是小王。
宁舒英用力拉住她的手臂,口中只反复问一问题——
“你不想报仇吗?你不想报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