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一身夹袄,正是从山下捡上来的时候穿的那一身,上头的血污已经洗干净,那料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的大小|姐穿得起!瞧那银缎的印花!瞧那袖口恰到处的飞针!
瞧那一张漂亮脸蛋,那嫩生生细摇摇的一把腰!
是说……那念书的大家小|姐是都害羞得紧吗?!
想象中压寨夫人被他们那大咧咧的目光吓得羞红脸、手足无措往大家身后躲的情景压根没出现,这让心中暗搓搓生出期待的众匪们得大失所望。
那满脸胡茬子的山匪自诩是昨晚走大运,和压寨夫人近距离接触的,这一晚上,夫人那脸上的皮子有多细嫩、手指头如何如何像春葱那般纤长、黑亮的头发是怎“呼啦”一下子披散下来还带着教人脑袋发晕的香味……这已经被他绘声绘『色』地给下二十个人讲。
他带着一种沾沾自喜的优越感,悄悄对其他失望的山匪道:“咳!你们这货知道什?!人家读的书,那是书!所以人家也是式儿的大小|姐——”
胡茬子顿顿,补充道:“现在那就是式的压寨夫人!”
夫人怕羞,,甚!
昨天晚上是婚,那肯定得缠股糖一样黏着她男人哪!
那个词,那个词叫……如胶似……似什来着?
反正就是离开人咯!
然众匪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这“式压寨夫人”的特殊风情、把平生搜罗的黄段子黄笑话都套用一遍,便听在最上头的大家华轩清清嗓子,“来人,给夫人加个座。”
众匪一时间竟都没反应来。
两个小喽啰几乎是下意识地执行大家的命令,从旁搬出一把半旧的圈椅,然后便站在一旁犯难——
这、这椅子到底放哪?
女人落座议事厅——
白马匪寨没这个规矩。
或者说,这松涂县附近,哪怕是整个滇南境内大小数百个山头,就没哪个匪寨马帮里是叫女人议事的。
除非是老大的死,这压寨夫人还得是顶顶厉害能干的,再借着丈夫死后余威和留下的旧部扶持,这可能接下丈夫的位子。
然现在……
第一,大家的身强体壮活得的;
第二,夫人昨天成“夫人”,大前天还是半死活的肉票呢;
第三,这读书识字的漂亮大小|姐,可和他们白马寨八字都相仿,说定两天趁着人注意还要跑下山去报官呢!
寨子里敲锣那就是有大事要说,男人们的大事,这位“式儿压寨夫人”掺和个什劲?!
华轩皱皱眉,仿佛没听见众人的纷纷议论,径直抬手一指,“放那。”
那椅子放在他左手边,几乎比二家的位置还要靠前。
椅子重,落地有声。
宁馥也丝毫在意众匪的若有实质的目光,施施然走到那圈椅前,就要坐下。
“慢!”
堂下有人突然开口,“这妥吧。大家的内宅女眷,闯到议事厅来也就罢,还要和我们众兄弟分座次,论尊卑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