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系总比有钱要重要啊!”李思明感叹道,李思明本来是准备找关系走后门的,县官不如现管,既然现管的是自己的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了,李思明也不会矫情。
李思明花了大半天,安顿好她,才放下心来,被老沈拉进办公室叙旧,一个老男人和一个年轻小伙相互之间表达一下“相思之情”。
“老焦80年就去世了?”李思明吃惊地问道。这位老焦正是当年李思明的“牢友”,从年龄上讲比李思明父亲还要大,只是当年李思明随着别人称呼,叫顺口了。就跟眼前的这位老沈一样,他也是左一句老沈,右一句老沈,让那些医生护士们在心里直嘀咕。
“是啊,他本来身体就不好,回清华之后,拼命工作又不注意保养,年纪大了这什么病都会找上门。手术还是我做的,可惜还是走了!”老沈叹息道,这一声叹息让人黯然神伤。
李思明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戴着厚厚眼镜趴在被窝里写申诉材料的知识分子形象,记得“四人帮”被打倒的那天半夜里,这位老焦从被窝里爬出来跑到院中,疯狂的叫喊:“天亮了!天亮了!”记得78年的时候,老焦还特意从清华园来燕园,看过自己两次,只是当时自己正“意气风发”,没有时间和他好好聊一聊,再后来李思明除了结婚那会儿,就没在北京停留超过两个月以上的。这些高级知识分子失去了从事本职工作最黄金的时间,等有机会回归正途时,才发现自己失去的不仅是时间,还有精力、身体,更可怕的是,世界发展的太快,这些人感觉自己的思维和知识结构已经跟不上了。老焦也属于此类人中的一个,在清华园里,他拼命地学习,想找回逝去的年华,只不过天不从愿,终于累倒。
“要我说,是你的医术不精,误人性命啊!”李思明叹息道。
“嘿,我不跟你这外行一般见识!”老沈毫不在意,虽然两人相处也只不过两年多,但是对各自的性格是十分地了解。
“刀疤脸呢,他应该出来了吧,有五十岁了吧?”李思明问道。
“今年好像五十二。他是前年的时候刑满释放出来的,他跟我们不一样,是刑事犯。”
“你见过?”李思明奇道。
“是的,他出来的时候,背着坏名声,年轻时做过坏事,在别人的眼里就一辈子也别想洗刷干净,他在老家混不下去,就来到了京城谋生活。你知道的,他没文化没手艺,就一身力气,现在年纪也大了,这打零工也不容易。最后一次见到他时,他说要来深圳碰碰运气,没想到我倒是来了,却没在这见着他。”老沈又一次叹息道。
“你如果看到他,就让他来找我。”李思明道,“再怎么说当年也是牢友嘛!”
李思明这才想起当年他和刀疤脸刚见面时的情景。对于李思明来说,刀疤脸只不过是他人生中的过客,是个“小人物”罢了,要不是遇到老沈,聊到过去的日子,他早就将此人忘得一干二尽。所以说,人都是比较容易忘记过去,尤其是跟他并没有多少利害关系的人和事。
“别光说别人,你这些年都做些什么?”
“你不是都了解吗?”
“我了解得不细啊,当年听说你在北大当教授,我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的,直到碰到老焦,才知道真有这么回事。你怎么不当了?那多体面!”
“光体面有什么用,当年还不是被人骂成臭老九?现在虽说国家重视教育,但甘于清贫甘于奉献的事并不是人人都愿意做的,至少我就不是。再说人人都有自己的理想,在这里有我的事业,也许将来会有远比在大学更重要成果,人生难得几回搏?嗯,这话我不知道重复多少次了。”李思明解释道,“我一香港朋友开了家公司,正好也挺符合我的专业,所以我和他一起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