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那不是舞台剧嘛,这次是电影,所以需要一个编剧。”李思明道。

“好吧。这样的人一抓一大把,我保证你明天就可以见到。”

“我今天才发现你更想拍电影。”

“那当然,谁不想挣钱?反正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人顶着。”曾智指着李思明道,“这万一要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也能沾点光不是?”

“你倒是打着如意算盘。不过,你就这样对我没有信心?”李思明道。

“你要是谦虚一点,我倒是不介意可以对你提高点信心。”曾智道。

关于信心,李思明自认为除了对剧本和创意有点信心外,其它的东西都没信心,不过他有着不撞得头破血流不回头的意志,如果不试试的话,他对自己的意志力恐怕也会产生怀疑的。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李思明只好拿这名话自勉,他准备好了失败一次,积累一下当一个电影导演的经验,然后再决定在不在这个行业大干一番。不过他这个打算,要是说给曾智知道,恐怕要和自己拼命的。所以他装作很有信心的样子,比最有实力的经验丰富的导演还要牛气烘烘的,让这个同样想挣钱的兄弟任劳任怨地陪着自己打拼。

香港的编剧主要有三种:一种是属于电视台的编剧,也就是电视台雇员,这些编剧领月薪,按量完成工作量,通常收入比较固定,属于中产阶级。另一种是自由身的电视剧编剧。这些编剧均是资深电视编剧或从电影行转过来的原电影编剧,在讨厌了电视台死板工作环境和觉得再在电视台混下去没有意思,就出走到外面,成为许许多多独立电影或电视的项目编剧。

最后一种编剧是只写电影剧本的电影编剧,多数剧本由一人完成而不是像电视编剧那样由两人或以上来完成。这一种编剧在电影业最红火的时候最多,但是知名的编剧都是跟电影公司签的合约,干得好的还有分红之类的,干得不好的只有月薪可拿,要是经常拿不出好的剧本可就得面临失业的危险。电影编剧还有一种,就是那种拿着自己的作品到处递稿的那种,这种人最惨,通常是无人赏识弄得穷困潦倒,只得长吁短叹呜呼哀哉。

而绝大多数内地编剧都另有身份,最普遍的行当就是作家。作家和编剧的不可分割是中国特色,作家和编剧的相互转化,导致小说和剧本至少可以卖两次钱。香港的编剧却更具有专业性,大多数人为着生计码字,大陆的编剧往往想跟导演较劲。

曾智找得就是这种穷困潦倒的编剧,不知他是为了省钱还是真地找不到。李思明跟这名编剧是在尖沙咀喜来登的咖啡厅见的面,此人名叫梅前,正是“没钱”的谐音,估计他老爸给他起名时没想到会有这个意思。梅编剧戴着一副很有深度的眼镜,头发凌乱不堪,身上的西装好似刚从箱底翻出来,折痕挺深的,一副很落难的样子。

“曾先生,您好!”梅编剧进了咖啡厅见着了曾智,一弯腰鞠躬到底,看来这个动作他做得挺熟的,“听说您有活吩咐我去干?”他那厚厚的镜片背后闪耀着激动的光彩。

“梅先生,你请座。我来介绍一下。”曾智招呼侍应上了一杯咖啡,指着正在装深沉的李思明道,“这位来自大陆的李思明先生,是我公司下一部影片的导演,他需要一个编剧,我就推荐你了。”

“谢谢曾先生,谢谢李导演。”他确实非常感谢,但是他却有些怀疑正座在面前品尝着咖啡的李思明,这个人横看竖看左看右看,怎么也不像一个导演。

“听说你很勤奋?勤奋好啊,总有一天你会成功的。”李思明说着客套话,“正是因为你认真勤奋,所以才找你来写编剧。”李思明没说的是,对方因为不得志,才会听他这个冒牌导演的话,编剧的地位一直就很低。

“谢谢导演!”李思明“表扬”的客套话让梅编剧听得颇为兴奋,苦日子他过够了,曾经有一段时间他靠泡面生活,每天到咖啡厅里喝着免费咖啡,兼写着注定被那些导演扔进垃圾桶里的剧本。如今有一个人说他会成功,怎能不让他感到兴奋呢?所以说适当的“赞美人”,往往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梅大编剧将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