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袭会意,却是缓缓上马出阵,自替自家将军出言相对:“我家将军乃是世袭的汉室名爵乌程侯,封破虏将军,与贵主右将军赵公同殿为汉臣……足下区区一个下臣,有何资格与我家主公相对?而若要论武略,会稽董袭在此,愿来领教!”
太史慈闻言一声嗤笑,先是回头望了下身后,复又仰头看了看天空中的乌云,竟然一字不答,直接勒马向后归阵去了。
董袭见状也不在意,只以为是有人提醒了对方雨水问题而已,所以便也勒马归阵,然后立于前军中央位置,号令作为前阵的三千甲士稍作警醒。
而三千会稽甲士,虽然之前两天两夜内只有今日清晨与上午左右稍微在内黄城西列阵歇息了片刻,实在是疲乏至极,却还是在出身本乡本土的自家将军提醒下一时振作,准备迎敌。
另一边,目视可及之中,太史慈归阵以后,身后轻骑一分为二,如波浪般向两翼分开,似乎是如预料的那般准备绕后自侧翼突袭……然而,随着轻骑纷纷让开,太史慈足足走入军阵两百步深后,董元代和前排的会稽甲士却又只觉得一时发蒙。
因为分开轻骑以后,眼前居然出现了一支说奇怪不奇怪,但说寻常又绝对不寻常的骑兵队伍。
数量不多,约莫四五百骑而已,队列分明,人人重甲加牛皮手套、骑靴,还带着狰狞的面甲,胯下全都是高头大马,然后还没有弓箭,却人手持一条一丈五六尺长的钢制长矛!
而长矛也有点怪,因为长矛的矛头格外长,格外宽,更像是钢制马槊多一些!
到此为止,虽然让人心惊,但也都还在认知范围内,无外乎是一群格外精锐的甲骑而已,而邺下甲骑之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此时虽然前方大战,但留几百老底子看家也属寻常。
譬如说,之前便有传闻,说之前燕公麾下一部分没有太多政治资本的义从,也就是那些以弓马晋身之辈,到了一定年纪后,如果不愿意去地方上做县尉之流,也是可以留下来继续做骑兵,然后参与卫戍铜雀台的。但此时只是享受义从待遇却不能再占用三千义从的编制罢了。
想来就应该是这些人了。
而回到眼前,真正问题在于,或者说让董元代等人发懵的是,这四五百甲骑,居然每骑都有全套马铠!
马铠也不是什么新鲜玩意,但四五百马铠配上高头大马,外加重甲骑士,与那么长的钢矛,便无疑是一个新事物,而且是一个足以让所有战场经验丰富之人腿肚子打颤的新事物了。
而几乎是一瞬间,中军处同样是遥遥望见这一幕而发怔的孙策便明白过来,为什么明明更赶时间的太史慈会在渡口耽搁那么长时间,又要在此时说那么多废话了?
不是太史慈太轻佻,而是人家在花时间准备这玩意!
之前在渡口应该是披甲,刚刚搭话应该是列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