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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你放心,这一次,我们一家子都是请了假回来的,要住几天才走。”张山海说道。

“那怎么行?云阳,你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你以前吧,在张家山,说是个生产队长,实际上还是个农民,由着性子来,也没什么。但是你现在是国家干部,在单位上还是领导,当领导的就得凡事走在前面。你这总待在家里算是怎么回事?在家里待两天,就回去干你的工作去。娘这里你不用操心。就是张家山的叔叔伯伯婶婶婶娘们,还有你那些堂兄弟,平时没少帮咱们家。这次回来,就去各家走走。请大家喝杯酒。大家平时也没少念叨你们几个。对了山风在那边干工作干得咋样了?”刘秀林问道。

张云阳与何妮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奶奶,疯子好着哩。娶了个漂亮婆娘,也是个吃国家粮的。这一次本来也要跟我们一起回来的我爹我娘不准他回来。”张山海说道。

何妮连忙说道,“山风婆娘怀了孩子,我们就让他留在上海照顾他婆娘。”

“哎呀,这小子真是出息了。这小子也真是混出个人样来了。想当年,张家山的人都疯子、疯子的叫他。现在竟然娶了个吃国家粮的婆娘了。”

张山海一家回家比刘秀林出院更能够引起张家山的轰动,一个下午的时间,张家山上至七老八十的耄耋老人,下至还没钻出娘肚子的胎儿,都到张山海家里来了一趟,一小半是来看刚刚出院的刘秀林,更主要的还是来看衣锦还乡的张云阳一家。

张山海小时候的两个铁哥们张温兴与张波放了学也立即赶了过来,几年不见,三个人再站到一起时,差别已不止是身高。张山海明显比他们高了一截。但是最重要的是,张山海的气质跟他们有了很大的不同。张温兴与张波,肤色黝黑,身上穿的衣服也略微有些脏。张温兴头发留得老长,但还却极为凌乱。张波依然留着平头,看着张山海时,张山海能够从他眼神里面读出陌生二字。

“山海,听说你读高中了?”张波最先找到话题。

“是啊。波波。你现在读初几?”张山海问道。

张波说道,“我跟温兴都是初三。”

接下来的一两天,张山海一家天天忙着去东家西家的。每天也是排着队去应付没玩没了的请吃。张家山每一家或多或少都有些亲戚关系,现在好容易回来一趟,这些亲戚乡邻不请吃一顿,心里总感觉过意不去。

“好几年也没来我家吃回饭,现在回来了,还不好好吃一餐,那可不中。”这是张山海听得最多的话。

张山海甚至感觉到,自己一家人走到哪,哪里的鸡鸭鹅啥的就惊叫个不停,看来他们也知道这一家到了那里,就意味着它们的末日来临。

就这样,过了两三天,张云阳与何妮连忙向张家山的乡亲推脱,说好容易回来一趟,想跟家里老人好好待两天,就要回上海了,这才没有人过来请吃了。

“哎哟我的娘,咱们张家山还是这样,太忠厚了,这两天看把我吃得。那鸡鸭鹅都吃腻歪了。今天要是谁还来请,我怎么也不过去。我就跟爷爷奶奶在家里吃。回来两三天了,就在家里吃了一餐饭。”张山海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