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小声回答道:“奴婢送去给婆子清洗去了”,见纪久年因着这句话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她心中不由升起了恐慌,俯身道:“昨晚您回来的太晚,洗衣的婆子们已经歇息了。但是奴婢早上就送过去了,您要穿的话,奴婢这就去取。”
说着,不待纪久年发话,便跑开了……
这次真的尸骨无存了,纪久年心道,面上哭笑不得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衣服,挥手让人下去了。
因着一来一去取衣服耽搁些时间,天色已然暗了,她随手披了件外衣,来到桌案前将蜡烛给点上了。
摸出暗袋内的契约书,入手带着微微的潮湿感,表面凹凸不平看起来皱巴巴,大片的字迹模糊成一片一片的墨痕,完全看不出内容。
“不错,不错”纪久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自言自语道,终于不用担心被人看去了内容。
面上一派轻松,她优哉游哉的闭上了眼,将背部舒缓靠在椅背上面,打算小憩一会儿。
而手中那已是废纸的契约书被她随意丢在桌案上,孤零零的躺着……
桌案正对着窗口位置,窗前种有芭蕉树,在这盛夏里长的最是旺盛,宽大厚实的叶子无论是遮阴还是听雨,最适合不过了。
而眼下,一个红色的身影无声无息出现在树下,面带急色,眼中隐隐流露出担忧的意味,却踟蹰着不肯相见。
哥哥说夫君被他扔进了湖中,她心中担心,这才打破约定偷偷跑了过来。
屋内那小憩的人不一会儿便打起了盹,像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窗外的人回头看了眼空无一人的身后,从窗口飘了进去。
废弃的皱纸被带起的风吹落在地上,而睡着的人似乎也感觉到了凉意,无意识的收拢胳膊抱紧了自己,吓得莫西辞以为她要醒来,眨眼间又飘了出去。
藏身在芭蕉树宽大的叶子后面,面上的慌乱褪去,万分的伤心与委屈交织在心中,她的眼中渐渐溢满了泪水。
伸手轻轻抚摸着粗粝的树干,而那芭蕉树像是和她的情绪产生了共鸣,颤动着无数的绿色蒲扇回应她的伤感与怀念。
风吹动着地上的废纸,簌簌的声音早已经纪久年惊醒,芭蕉树后隐藏的那抹红入眼,她眼底不自觉的闪着细碎的光芒。